怎麽好像是在說崖香不顧規矩,說換便把魔君給換了?
而且言語裏總有一種酸酸的味道?
崖香擡眸看向他,見他還一臉大言不慚的樣子,十分堅定地朝着她還行了一禮,立即感到有些無奈,這人怕是個不怎麽會說話的直腸子。
“罷了,先讓本尊調息片刻,再做打算。”
“是!”
又是衆影子中氣十足的齊聲一喊,驚得她的手都抖了一抖,這種氛圍着實是不太能适應。
白無常笑着揮了揮手:“都小點聲,聽得見的。”
還未等到她調息完畢,就見知鸢一身狼狽地跑了回來,左麟立即上前将她攔了下來。
知鸢朝着崖香大喊:“上神!我找到夕照了!”
落羽冷哼了一聲:“不知又在打什麽主意。”
菽離掠過去,眼神專注地看着她:“你需得明白,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得對得起你曾經的神仙身份。”
“我明白。”
崖香慢慢睜開眼睛,并未擡眸看她,而是右手朝着虛空一抓,知鸢都到了她手中,一隻眼睛赤紅一隻眼睛黝黑的她冷冷地說道:“你在哪兒找到的他的?”
“他已不在鬼界。”
做了壞事還想跑?
“你并不能離開鬼界,又是如何得知的?”
知鸢埋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十分堅定道:“我有法子能找到他。”
崖香這才垂眸注意到了她的肚子,掐着她肩膀的手陡然放開,語氣也放輕了一些:“本尊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菽離也注意到了知鸢的肚子,便暗暗用法術追溯,這才發現她竟然已經有了鬼胎,但這鬼胎又十分的詭異,竟然可以感應到它有很微弱的脈搏聲。
按理說一般的女鬼都無法懷孕,要麽是生前帶來的,到了鬼界也會化成小鬼,即便是修爲好些的,也會胎死腹中,畢竟沒有真身的營養補給,什麽生命都沒法活下來。
但知鸢卻十分奇怪,那鬼胎雖然在她的肚子裏,卻又似乎遊離在三界外,十分詭異地擁有着自己的心脈。
崖香拉過她的手,在她手腕上點了一下,一縷紅光便從她的手腕蹿入她的肚子裏,隻不過剛剛靠近,紅光就被那鬼胎給彈了出來。
崖香也被逼得退後了一些,白無常立即過去扶起她:“連你也碰不得?”
“嗯。”
白無常卻不信邪,他抓過知鸢的手腕,以他鬼差的力量想要去探查,同樣的,也是剛剛接近就被彈了出來。
崖香眯了眯眼睛,身形微晃,便已經提着知鸢的脖子将她砸去了一旁的牆上,看着她已經失去了半張如花面容的臉也絲毫沒有留情。
兩隻不同顔色的眸子逼近她的臉,崖香的聲音似從鬼域中爬出來的一般:“說,你這臉到底是怎麽毀的?”
“夕照……用地獄火燒的。”
“還不說實話?”崖香另一隻手俨然祭出一團金色的靈力:“那本尊大可将你肚子裏的東西毀掉。”
“不要!”知鸢緊張得護住了肚子:“不要動我的孩子!”
不分種族,也不論善惡,爲母則剛,崖香正是拿捏住了這一點來逼問出實話。
“你大可試試,看本尊敢不敢動手!”
所有人都看着崖香将知鸢掐在牆上的背影,但沒有一個人覺得她做得不對。
“他說隻有被地獄火燃燒過,才能保住這個孩子。”
“這種匪夷所思的話你也信?”崖香放開了她:“現在本尊倒是對你們編的整個故事都不會相信了呢。”
什麽爲了她和魔族對戰死于非命,什麽爲了修仙不肯下鬼界,什麽因爲感情就要讓她起死回生,都是一堆鬼話!
她當初居然會相信這些摸不着邊際的話,還出手爲他們安排後路?真是失策。
不過現在也不遲。
她轉身走回原處,對着白無常輕輕說了一句:“殺了她。”
“殺……殺了?”白無常有些不明白:“可她……就這麽殺了。”
崖香十分潇灑地坐了下去,雙手掐訣繼續閉眼調息:“忤逆、欺騙、暗害本尊的,一個也不能留。”
影子們和碧落倒是沒什麽反應,畢竟他們自己的魔君比她還要過之,所以也是一臉習慣的看戲。
落羽更是贊同她的這個想法,這些成天隻想着算計她的,的确該死。
反觀菽離和李漫辰就不一樣了,一個畢竟是人,太過心軟,一個是規規矩矩做神仙的神君,也必須得存有大慈大悲之心。
所以同時站出來阻止:“這樣不可,畢竟她還懷着孩子不是?”
“一個存于三界之外的鬼胎,能留?”崖香的語氣越來越冷:“萬一是個禍害,您二位來對這天下蒼生負責?”
“我……”李漫辰不敢說話了。
菽離還是忍不住将即将動手的白無常攔了下來:“等等,如果她是可以唯一一個可以找到夕照的,我們殺了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崖香十分不耐煩地睜開眼,那雙異色的瞳孔看得他心中一驚,此刻的她一點也不像個上神,渾身都冒着一股陰邪味。
“誰做魔君本尊并不在意,本尊要的隻有噬骨扇。”
“你……”菽離知道在她眼中,并沒有心懷蒼生一說,更沒有憐憫世人的心思,所以隻能歎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必……”
“白無常,動手。”
崖香複而閉上眼睛,看似平靜的臉上實則暗潮洶湧,她在等,也在賭,賭這個知鸢到底有幾分實話,更在賭她肚子裏的東西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當落羽靠過來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後,她才有了些笑意,總算還能有個理解她做法的。
落羽說的是:我并不覺得師傅這樣做殘忍,畢竟這是目前我們唯一能動用的棋子。
當白無常走近知鸢時,她早已經失了理智,拼命地護着自己的肚子大喊道:“你們殺我不要緊,别動我孩子!别動我孩子!”
白無常并不接話,而是雙手合十掐訣,準備打她一個當場魂飛魄散。
知鸢見狀隻好拼命地朝着他磕頭:“求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