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崖香将這些處理得差不多隻餘下兩個時,她才終于收手,有些嫌棄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回去報信,三日之内,本尊定會來蕩平鬼域。”
嚣張!
簡直太嚣張了!
那兩個鬼心急火燎地便跑回去報信了。
“師傅爲何還要留下兩個?”
“爲師的作風一向如此。”
李漫辰坐在角落裏抖了抖,這位上神還真是一會兒一個樣子,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但不過一息之間他就想明白了,若真輕易就被人捉摸透,哪裏還坐得上這個位子呢?
崖香走到落羽身前,看着他再次沒了血色,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情:“不到不得已的時候莫要出手,顧好自己。”
落羽剛想要答話,就看見黑白無常急吼吼地跳了進來,一臉急切地拉着崖香看了看:“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
“我倆還在人界收魂呢,就感應到鬼界有大異動,還以爲你闖進鬼域去了!”
崖香有些嫌棄地扯回自己的袖子,将指甲收了回去:“你們莫不是忘了我是什麽階品?”
“管你什麽階品,來了這個地方都沒什麽用。”黑無常冷着一張臉:“這裏的鬼可不認這些。”
“我的意思是……”崖香本想和他嗆聲,但還是及時止住了:“本上神是有些修爲的。”
“先别說這個了。”白無常嘻嘻哈哈拉着崖香走出去:“你瞅瞅我去收了誰?”
殿外立着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不對,鬼——菽離。
“你怎麽來了?”崖香面上看起來不在意,但心裏還是有些驚訝:“一不小心就死了?”
“我來找你的。”
“天君他老人家又坐不住了?”
“不是。”菽離有些尴尬地轉過身,眼睛時不時飄向四處,就是不敢看她:“本想去赤雲殿找你的,才知道你來了這裏。”
他不是被消除了那段罵她的記憶嗎?那他現在尴尬什麽勁兒?
本來當時她是想要讓他和祁川忘記雪山觀發生的一切,但又怕如此做了之後,自己還懶得去解釋許多事情,所以下手便輕了些,隻讓他們忘記在赤雲殿的事情。
所以,現在菽離這個表情,又是怎麽回事?
知道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崖香也不再多問,而是轉身看着一臉得意的白無常:“難得收了個神君,是不是很開心?”
“那是。”白無常端着平時吓人的樣子:“我見到他時也是驚了一驚,但他說是來尋你的,我便想着有個神君當幫手,你辦事也能容易些。”
“謝了。”崖香拍拍他的肩膀,走到菽離身側:“這裏情況複雜,稍後再給你解釋,現在你先進去幫着認認臉。”
“認臉?”
“對了。”崖香看向一旁玩着自己舌頭的白無常:“你也來認認。”
“什麽事讓你這麽大驚小怪的,我……”白無常在看到鬼君殿那兩個房間的情形之後止了聲,再是說不出話來。
即便他走遍三界捉過太多的鬼,也沒見過數量如此之多的仙者屍身,一一數過去,竟是有一百八十多具。
菽離也是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撼,他僵硬着脖子轉身:“你……你做的?”
落羽覺得這位神君可能是個傻子:“這話你問得甚是好笑。”
白無常從那些屍身上飄過,有些奇怪的問道:“這些仙者的緻命傷都是脖子上的牙印,看起來倒是血族的手法。”
這下,所有的目光又彙聚到了落羽身上,他立即虛弱得咳嗽了起來:“咳咳……就我這身子……咳咳,殺個凡人都有些困難。”
倒是黑無常站了出來:“我們鬼界的這位鬼君,怕是不是表面上這麽簡單呢。”
崖香幻出一疊紙和筆到了碧落手上:“神君說什麽,你便記什麽。”
“是。”碧落拿過後,一臉真摯地看着菽離。
菽離隻好強忍着心裏的不适,對那些屍身進行一一辨認,然後又與白無常的命薄進行核對,無一例外,每個人都在命薄上找不到名字。
碧落洋洋灑灑地寫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将那些紙一一拿在崖香面前讓她過目:“尊上,您瞧瞧。”
“菽離,這些仙者都有什麽共通之處?”
要想找到他們殺人的目的,首先就要找到他們殺的人有什麽共同點。
崖香與這些人都不熟,所以這一點還隻能由菽離來,他曾在神界掌管人丁造冊,心裏自然對他們有印象。
他看了又看,想了一想,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這些都是各自階品裏面比較出色的仙者,且每個都有一項獨特的技能。
崖香冷笑了一下,這下心裏算是有數了,她與長言也是上神階品裏最爲出衆的兩位,長言控水之力世間無人能及,而她自然是不必再說。
血族,這是要拿這些仙者的能力,還是要他們的修爲?
黑無常的眼睛一直落在落羽身上,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總覺得這些事與他脫不了幹系,即便他是她信任的徒弟。
白無常轉頭看了看鬼域的方向,擡起手掐算了幾下:“鬼域又在動蕩了。”
“本尊正好心情不好,便拿他們洩洩憤。”
崖香說着便要朝着那邊飛去,立即就被黑白無常攔了下來:“你當真是要仗着自己修爲高,就去胡來?”
“若要查清這所有的事情,必須得先找到夕照,那這鬼域就不得不平。”
菽離飄到她身旁:“我幫你。”
白無常恨不得上腳去踢他,但又得估計着他的階品,隻好氣得在原地轉圈:“你們怎麽一個個都這般胡來,早知道你也是個不省心的,我就不該帶你來。”
落羽捂着胸口咳了好一會兒,岔到崖香與菽離的中間:“我師傅的作風一向如此。”
黑白無常同時翻了個白眼,互相遞了眼神後,隻好同時無奈地說道:“那我們也去吧。”
崖香回身看着這裏的“人”,除了不情不願的李漫辰,其他的都是真心與她站在一處,與數萬年前相比,倒是有些不同,她的背後已經不再是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