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漫辰回頭看了一眼碧落,又看了看落羽,心裏暗笑:看來這幾人的感情糾葛十分複雜,日後一定會有很多好戲可以看。
崖香笑了笑并不多言,而是直接朝着鬼域的方向而去。
這鬼界是人死後待的地方,那鬼域便是死後煉獄的地方,也就是人們俗稱的十八層地獄。
隻是那裏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十八層,而是一層又一層的受刑之地,下不知到何處,上也望不到盡頭。
生前作惡太多,或者無法轉世的,便會被派往那裏,承受無窮無盡的折磨。
此番叛亂,也是因爲裏面被關着的無數孤魂野鬼受不了刑罰,想要爲自己搏一條出路。
有壓迫的地方出現反抗,是最不好平叛的,這噬骨扇還真不好拿。
崖香在距離鬼域不到十裏的地方停了下來,遙遙望去,已經可以看到高聳的黑牆,凄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似乎這裏的鬼還在受刑一般。
李漫辰忍不住捂上了耳朵:“不是叛亂了嗎?怎麽還在鬼叫?”
“這裏常年都有萬鬼齊哭的景象,已經融入了每一塊石頭、每一縷風中,即便不再有鬼哭,這聲音也不會消散。”崖香難得好心情地解釋道。
落羽冷冷地瞥了一眼李漫辰,走去與她并肩而立:“若隻對付百隻、千隻還好說,如今這裏的得有多少?”
“自從世間生靈誕生之後,每一個不得輪回的都在此。”
碧落掰着手指算了算:“隻是人界的一日都不知要死多少人,這洪荒開世已經數百萬年,那得有多少……”
落羽見崖香并不說話,隻好将手縮回了袖子裏:“看來隻能智取,不能強攻。”
“你有法子?”
她的眼睛裏不帶感情地看向他,似乎在瞧一個陌生人一般。
“暫時還沒有,但若師傅需要,我定能想出來。”
“好。”
崖香負手轉身,慢慢地飄離了原地。
這次,他們來到了鬼君殿。
原本還守衛森嚴的地方,竟是沒有一個守衛,甚至連野鬼也瞧不見,偌大的宮殿裏,黑黢黢的一片。
崖香擡着眼睛看了看,心知這可能不是個好地方,但有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這鬼君殿或許是現在暫且能待的地兒了。
慢慢地飄進去,崖香每經過一處燭台,便微不可見地動動手指點燃燭火,不過半刻,這鬼君殿已是一片光亮。
這夕照倒是雅緻,即便占了這麽大個地方,也沒有多驕奢,反而是将此處裝飾得樸實無華,連一件好東西都瞧不見。
走到主殿上方,可以看見上面僅僅擺着一個四方的小桌子,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就連那桌子上,也是沒有任何擺件,甚至連灰塵也沒有。
崖香垂眸看了看,輕擡手指将桌子掀開,定睛看着一塊地闆不說話。
落羽很識時務地走去蹲下,用手指瞧了瞧,發現這竟是一塊活磚,這下面定是還有其他空間。
知道她接觸不了實物,也不願讓她過多消耗法力,所以落羽便捏緊拳頭朝着那塊活磚打了下去。
身後的牆突然墜了下來,化爲一堆黑灰色的粉末,而在那之後,居然是一條四面牆都鑲嵌着夜明珠的通道。
原來,奢侈的地方在這後面。
碧落拿出褲腿裏藏着的一把小刀,走過去撬了一顆夜明珠下來在手裏掂了掂:“居然還是人界的東西。”
這夕照身爲一個鬼君,自然是知道不得取人界的東西,他如今藏了這麽多在這裏,到底是意欲何爲?
崖香轉身看了看,指着左邊第二個燭台對着落羽說:“把那個砸碎。”
“是。”
這一砸,竟是又露出了右側方的一個通道,同樣也是鑲滿了夜明珠。
李漫辰有些想不通:“這鬼君也是鬼,自然是觸碰不了人界實物的,他怎麽把這些弄來的?”
其實,就連這裏的桌子、燭台、磚石,都是人界的東西,所以崖香碰不到,但一眼就瞧出這些端倪後,她心裏也是十分不明,這些接觸不到的東西,他弄來又有何用?
難道,他有了要當人的心思?
凡人壽數不過百年,最終也将魂歸鬼界,隻有這麽一點時間,萬萬不及當這數萬年的鬼君來得自在,他到底在想什麽?
碧落沿着那條通道走進去,進入到一個巨大的房間内,眼前的景象讓她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等到崖香也進來時,她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尊上,這……”
在這裏面的并不是金銀财寶,而是一具具排列整齊的屍體,雖然已經沒了魂魄,但都已是不腐之身。
這景象,似乎有點似曾相識。
崖香轉頭看着碧落:“速速去把知鸢找來。”
“是。”
落羽看着碧落匆匆離去,好奇地走了進去,看到這個景象也是大驚:“這……”
“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嗯。”落羽走過去看了看,又伸手探了探這才回過身來:“這些屍體雖無魂魄,但都殘有一縷神識,與那雪山觀黑洞之下的兩具女屍倒是一模一樣。”
崖香指着最裏面的那一具:“那位是兩萬年前去雲遊四海的流光上仙,所有人都以爲她隻是避世不見,卻不曾想,早已香消玉殒在此處。”
“這裏的都是仙者?”
“嗯,階品最高的是三品上仙,最次也是六品玄仙。”
“這……”落羽這會兒才算是真的吓到了,急忙走回她身側:“這鬼君藏這麽多仙者屍體做什麽?”
“你應該問,他把他們的魂魄都藏哪兒去了。”
“師傅……他和血族,他們……”
崖香明白他的意思,便将他說不出口的話說了出來:“他們在許久之前就聯手一派,打擊仙者,奪取魂魄,不知是何目的,而知鸢隻是個引子。”
碧落來去的速度很快,不消一會就将知鸢帶了回來,在知鸢看到這一幕時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們……”
“本尊很好奇,你到底是有哪一點比較與衆不同,偏偏将你留在那雪山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