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也顧不得他了,急忙拉着崖香後退,剛碰到岩壁邊時就又忍不住咳了起來:“熄了光亮。”
菽離還站在原地,疑惑地回頭看了看,但還是收起了手中的夜明珠。
洞内瞬間就暗了下來,但崖香已然開啓了心鏡,看到了令她都驚訝的一幕。
那個被祁川拔了桃木的血族四肢急速扭動着站起身,呈一個蜘蛛狀趴在地上瘋狂地嗅着地上的味道。
看起來,他似乎在找什麽。
落羽冷笑了一下:“你們就自求多福了。”
被妄自拔了封印的血族會變成一具如同血屍一般的怪物,他不會有任何思想和感覺,隻會找到自己眼前的活物,然後撕碎吃掉。
且成爲血屍的血族就被激發出自身特性的最大值,譬如落羽若成了此,便會具有迷惑萬千世界的力量,所有人近到他身側,都會淪爲他惑心的奴隸,成爲相同的怪物。
崖香雖感覺出那個血族的異樣,但也不擔心他能敵過那兩位,所以也便站在暗處看着,隻待合适時才出手。
落羽卻悄悄靠近了些,在她耳後嗅了嗅:“之前就覺得你身上氣味不對,現在見了那神君倒是明白了,你身上似乎有他的氣味?”
崖香并未感覺出他話裏的醋意,隻是專心地看着祁川在暗中與那血屍打架的狀态:“他給了大半身修爲給我。”
“爲何?”
“傷太重。”
落羽垂眸看着她的肩膀,不被黑暗影響視物的他,很想在她肩上咬上一口,不爲了吸血,隻爲了留下些印記。
但祁川逐漸不敵對手,這血屍似乎有永遠用不完的力氣,也不被任何術法所束縛,所以隻靠蠻力和招式對陣的祁川已是氣喘籲籲地半跪在地。
而菽離回眸看了一眼崖香,終還是礙于君子風度,自己先行出了手,但他這個沒剩多少修爲的神君與祁川不相上下,沒過一會兒便捂着胸口喘着大氣。
落羽擡眼看了看,并不是很在意地開口:“若眼前還有活物在,他就不會停止。”
祁川有些生氣地擡起頭:“你是要我們都自裁在此處?”
落羽笑了笑:“誰讓你拔了他的封印?”
崖香拍了拍落羽的手背示意他噤聲,自己幻出青劍沖了過去,不過才過了幾招就體會到了祁川和菽離的感受。
這血屍就像是一個鐵做的傀儡一般,任何法術無用,且身軀堅硬無法可怕,且其的身姿可以詭異扭轉,沒有任何死穴。
落羽抱着手臂看着這一幕,難得可以看到她展現出真實實力的一刻,他怎會錯過。
崖香幾乎已是飛檐走壁,身形快似閃電,但還是未能尋到一處破綻,氣急之下的她幹脆丢了劍開始起陣。
隻是這血屍竟然不受陣法的任何幹擾,還是暢通無阻地抓上了她的手臂,猛地一拽,竟是生生地挂傷了她的右手手臂,一大塊皮肉被他拿在手裏撕成小碎片,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祁川愣了,菽離傻了,崖香也茫然了,隻有落羽怒了。
這血屍還真是沒眼力見,竟敢真的傷到她,隻是他如今實力大減,連多走動幾步都氣喘不已,哪裏還能幫得上忙呢?
但看着她鮮血淋漓的手,他還是沒忍得住,伸出右手在空中張開五指,對着那具血屍就開始了惑心之術。
他以聲音吸引着血屍朝着他走去,接着努力地聚齊全部力量于眼睛上,血紅色的眼睛卻無法感染到血屍,但也延緩了他的動作。
隻能靠着洞壁才能站穩的落羽無奈地笑了一下,他現在的力量果然不夠,别提血屍了,他可能連李漫辰都沒法……
認命地閉上了眼,血屍的手果然掐到了他的脖子上,剛一碰到,脖子上的經脈就如同在斷裂般開始爆開,一下就奪去了他的生氣。
就在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那血屍的手居然松開了,他身後是漂浮在半空的崖香,雙手以靈力爲紅線,扯着血屍向後倒去。
崖香定定地看了一眼落羽:“菽離你把他兩人帶出去。”
“那你呢?”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本尊定會無礙的出來。”
落羽不肯走,但也擰不過菽離的力氣,還是被帶出了洞裏,隻是在剛出洞口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了裏面閃出了金光,還隐隐約約聽到了一些不屬于這裏的聲音。
幾人在上面還未等多久,一直跪在洞口等着的落羽就看着眼前紅色得緊衣角翻過,她已安然地回來了。
她怎麽做到的?
崖香轉眸看向祁川:“立刻傳消息給神界請求增援,這下面的血族怕是都要變成血屍了。”
“你把所有人的桃木都拔了?”祁川懵懵懂懂地問道。
菽離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去發消息吧。”
“師傅,你在下面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崖香不語,隻是先加了個封印在洞口,然後坐去了一旁沉思着。
沒有人知道她怎麽解決的那具血屍,也沒有人她經曆什麽,這一切隻有她自己知道。
祁川也不敢多說些什麽,隻能是去幫菽離,倒是落羽走過去,撕下自己的衣角替她将手臂包紮了起來:“師傅可要治傷?”
“你都這樣子了,再治怕是不行了。”
“我可以理解爲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崖香看着手臂上被包得有些粗糙的傷口,突然歎了一口氣:“一具血屍就如此,若是全醒了……”
“這是我兄長準備的血屍軍團。”
“你當真沒有法子能對付?”
落羽的手縮了回來,一直未敢擡眸的他終于擡起頭:“如果代價是要犧牲我,師傅可會願意?”
其實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裏也沒底,他還真不知道和天下蒼生相比時,她會被他放在何種境地。
雖然此前王奶奶之流的事很讓她心傷,但她始終在長言的影響下心懷大義,否則也不會一次次去到各處征戰。
她嘴上不說,但他知道,她其實很在意。
“代價是犧牲你?爲何?”崖香的語氣竟有些冷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