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擡手感受着掌心的變化,那裏似乎有了些溫度,而耳邊、鼻息、視野甚至口腔内……都有了感覺。
這就是五感?
這就是五感!
祁川已經被氣得蹲去了牆角不吭聲,倒是崖香十分“和藹”地看着他:“現在感覺又如何?”
“我……”落羽一下拉住了崖香的手,小心地用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一下笑出了聲:“我有感覺了……我能感覺到你的溫度!”
“還有呢?”
“還有……還有很多,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那就好。”崖香抽回了自己的手,轉身去看那躺在棺材裏的女屍。
這具女屍的完好程度更甚,甚至還可以看見那薄如蟬翼的肌膚之下流動着的血液,那額間的碎發平白地在輕輕浮動……
不對!血液怎麽會流動!
崖香立即反應過來飛身退開,還沒來得及拉過還在獨自欣喜的落羽,那透明質地的棺材已然炸開,碎片濺得到處都是,就連崖香反應如此迅速,也還是被其中的一塊碎片劃破了手背。
祁川這巨大的聲響驚動,轉過身時吓得直接坐去了地上……
這才是詐屍啊!
一身紅衣的女屍從棺材中飄出,殷紅的嘴唇邪邪勾起,妝容詭異的臉上慢慢滲出血液,滴在地上卷起了一陣陣腥風刮向四周。
她似乎動作不太順暢,四肢有些僵硬地扭動着,扯得身上的衣服破開了好幾個口子。
崖香苦于鎖魂鈴不在身上,隻得幻出靈劍三步并兩步沖過去,簡單粗暴地朝着她的脖子砍去。
下手的力道很大,大到靈劍居然被劈成了兩截,但女屍隻是反向旋轉了一下脖子,眼神空洞地看着崖香:“你……你是誰?”
祁川此刻再也顧不上害怕,亦是幻出劍沖了過去,朝着女屍的背後就是一劍,但沒入她身體的靈劍卻被她吸收掉,帶着他的整隻手也跟着被吸了進去。
“喂喂喂!别吃我的手啊!”祁川着急得大叫,剛擡頭看見女屍的臉突然扭了過來,朝着自己陰森森地一笑,他心底一涼,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崖香此時飛身過來拉着他的手臂一拔,另一隻手朝着女屍揮出一掌,這才勉強算是将他拉了出來,但他的手臂上面的皮肉已經被腐蝕得露出了裏面的骨頭。
幸好,屍氣未入體,這手還有得救。
崖香半眯着眼睛看着女屍:“本尊給過你機會了。”
“咯咯……咯咯……”女屍喉嚨翻湧出聲音,頭卻别扭地扭着,雙手長出半掌長的指甲飄了過來。
劃破雙手的掌心,崖香快速結印,随着手指上翻飛出來的紅色暗光出現,身側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陣。
嘴裏念着幾乎聽不清的咒語,她的眼神越發堅定,掀起這山洞内所有的碎石,卷成一條長龍朝着女屍而去。
一屍一龍便在空中纏鬥了起來,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這女屍這麽厲害?”祁川抱着自己的手臂問道。
“她身上也有混沌之力。”崖香回了一句後垂頭看了看落羽,見他也同時望向自己:“躲好。”
話一說完,崖香結印的手勢陡然松開,幻成了兩個火球在手裏舉在身側,幾乎動用了全身的靈力朝着女屍打出,這才将她困在了其中。
而後她落地盤膝而坐,快速翻動手勢,嘴裏開始念念有詞。
祁川正好站在她身後,看見從她背上爬出一隻赤金色的雛鳳,受她召喚展翅飛出,在半空之上盤旋了一周後直接沖進那片火光之中。
“這……這是仙術神印囚天?”祁川驚訝地看着這一幕,要知道此類仙術可不是他這個階品的上仙可以随意得見的。
崖香并不作聲,而是繼續驅動着雛鳳進攻女屍,但沒有神器傍身的她哪裏敵得過藏着混沌珠的女屍,十招下來,嘴角隐隐有了血絲。
祁川倒是個十分有眼力見的,他急忙用完好的那隻手祭出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入她的背心,爲她添了一把柴。
明明可以釋放出十倍之上的功力,但每次都隻能到一定程度都被迫阻斷,這便是被封印靈力的下場。
咬着牙看着戰況的崖香心裏憤恨了起來,這天君果然次次都想要了自己的命,還真的爲了此無所不用其極!
落羽慢慢踱步到她身側,靜靜地蹲在旁邊看着她,感覺她看起來好像很痛苦,但又絕非是熬不過那種。
體内的混沌之力已經充斥滿全身,配合着她的血液,爲他打造出了一副好身體,他甚至可以聞到藏在這腥風血雨下她的香氣……
“師傅,需不需要我幫幫你?”
良久之後,他見她嘴角再次滲出血絲,擡手輕輕爲她拭去時柔聲問道。
“不用。”
“可你好像很辛苦。”
祁川此刻也是靈力逐漸枯竭,他看着落羽那不合時宜地賣弄風情覺得這人可能是腦子不太好,幹脆别過頭不去看他,而是觀察起了被雛鳳攻擊的女屍。
那女屍也不知怎麽回事,不論是什麽招式的攻擊都無法困住她,她就像一個可以吸食萬物的黑洞,對所有法術免疫,甚至還毫發無損。
而另一邊的雛鳳已經接近崩潰,翅膀上全是被毀壞的破洞,連眼睛也瞎了一隻,現在全靠崖香的一絲靈氣吊着才勉強能夠活動。
這女屍……厲害得有些過分了。
落羽清理幹淨她嘴邊的血迹,凝眸看着她的眼睛:“你還想再落一身重傷嗎?”
崖香不語。
每次出征各處時,哪次不是帶着重傷而歸?
還記得有一次她遇上了赤焰獸,背上被它的赤焰烈火燒得體無完膚,即便已經将它擊殺仍然是滅不掉那滿背的火焰,隻能一直讓它燃燒着回了神界。
那時是長言用他水神控水的能力爲她療傷,整整七七四十九日,衣不解帶地在她身側不停以水爲她滋養傷口,這才終于算是掐滅了火苗,但她的背也留下了無法恢複的傷疤。
她還記得,那時的長言比她還痛苦,總是紅着眼睛輕撫她的背說着:“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