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落羽錯過了她終于看向他的眼神。
崖香擡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覺得即便是把它割斷,血液的流動速度也沒有多快,幹脆提着已經失去了大半意識的落羽轉過身,将他的頭按向自己的脖頸之處:“咬!”
有些迷蒙的落羽費力睜開半截眼睛,已經無力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什……什麽?”
“不想死就快咬!”
他看向她脖子上還在跳動的地方,瞬間就充滿了對血的渴望,他甚至聞到了她血液裏的芳香,那是一種類似花神芙洛拉般的誘惑。
但僅存的意志還在拉扯着他,她已經給他喂血過兩次,再有一次,他就會堕入深淵永劫不複。
血族有咬人便能讓其成爲奴隸的能力,但也有禁忌,如若同一人喂過三次血後仍未死,便不能再标記這人成爲奴隸,隻能擁有治愈這個人的能力且無法殺死他。
這一點顯然隻有血族族群知道,而他也知道崖香即便身爲上神,對西方血族這種不敢外傳的禁忌也不會知曉。
此刻的落羽滿心滿腹都是委屈,他怎麽會流落到沒有選擇的境地:不咬會消亡,咬又不甘心。
身體已經沒有了力氣,眼睛也開始看不見,他知道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崖香擰眉側目看了看一動不動的人,直接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個口子,鮮豔的鮮血立即争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對着他的後腦一按,已經淪爲青色的嘴角準确地對上了傷口,鮮血的芳香立即席卷了全身,沖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所有的想法和顧忌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他隻是盲目地地吸食着甜如甘露般的鮮血,甚至還露出了四顆尖牙,對準那還跳動着的血脈狠狠咬了下去。
崖香皺了皺眉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直接伸手抱了個滿懷,纖長的手臂緊緊箍着她的腰和後頸,不留一絲機會。
血族一旦被激起本性,便會毫無神智地直到吸食幹淨爲止,所以此刻的落羽根本想不起身前的是誰,也想不起自己是誰,隻知道要吸幹這裏所有的血液來彌補自己身體的虧損。
血液快速的流失讓她連身子也站不穩,幾次險些滑落都被他緊緊擁住,似被寒冰包裹着的她也不打算掙紮,任由着脖子上的痛楚不斷加大。
她的全身幾近雪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甚至連那眼窩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對比于已經恢複正常的落羽,她脆得像一朵衰敗的花。
終于,她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落羽還沉醉在鮮血的美夢裏,這是他離開西方大陸後第一次如此大量的吸食血液,如同幹涸的大地終于盼來甘霖,他甘之若饴,他隻盼沉淪。
直到被周圍的水拍打了一下後腦勺,那神智才稍稍回來了一些,立即收回尖牙離開她的脖頸,扶着已經閉眼的她坐到了地上。
她似乎是暈過去了,蒼白的臉上看起來有一種詭異的美感,高挺的鼻梁上依舊閃潤着光澤,他從未覺得她竟如此的好看。
看着已經淤青了一大片的脖子,落羽有些失神,他竟然會如此迷失神智,險些直接要了她的命。
傷口沒有愈合,但也沒有血再流出來,看着就像是她已經變成了以前那些被他吸幹的人一樣,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心裏複雜的情緒在翻湧,他說不清現在對她到底是恨還是怨……
但有一點卻是不能被忽略的,如果她死在此處,那他也别想活,先不論能否出去,隻論外面那個魔君和神君就不可能會放過他。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終于還是垂頭覆上了她脖子上的傷口,以輕吻來促使傷口愈合。
果然,被她喂過三次血的他,已經具備了治愈她的能力,不過片刻那傷口就已經開始複原,隻留下兩個小小的牙印。
脫下外袍裹在她身上,他靠在一棵水樹前抱着她,靜靜地等待着她的醒來。
奇怪的是,這裏的一切再也沒有襲擊過他,甚至還溫和地變幻着形态,讓他靠得更舒服了一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都已經昏昏沉沉地睡醒過幾次,她還是沒有醒來,緊閉着的雙眼一絲顫動都沒有,安靜得可怕,不自覺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把了把脈,幸好,雖然微弱但還是存在。
無事可做的落羽隻能抱着她發呆,偶爾也會打量一下她的面孔,她有一副極具東方美的臉,但又布滿了張揚和豔麗,與多數内斂的美不一樣。
這樣的女子不似小家碧玉那般婉約含蓄,也不似大家閨秀那般端莊榮華,倒是頗有大氣的巾帼之姿,堪比那人間枭雄,一身熱血揮灑天地,豪情壯志世世留名。
……
也不知他想着什麽竟出了神,連她已經微微睜眼也沒有發覺。
崖香剛醒來時,覺得脖子如同斷了一般疼痛,更是在回想到落羽的作爲時有些微怒,但又想到自己也不過是利用了他,倒也平靜了下來。
擡眼看去,他似乎在瞧着自己,但思緒已經不知飄向了何方,她不禁勾唇一笑,原來這世上多的是法子可以和伏羲琴之力一較。
她輕輕地挪動了一下,喚回了他的思緒:“你下口狠了些,本尊到現在都還沒法動彈。”
“你……”落羽頓了頓繼續說道:“可還好?”
“嗯,就是得多休養一陣了。”
聽着她氣若遊絲的聲音,還有那脖子上的牙印很是奪目,落羽不知怎地竟替她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袍子,抱着她的手也環緊了一些:“再睡一會兒吧。”
“嗯。”
她居然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再次沉沉地睡去,充滿攻擊性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讓人疼惜的孱弱。
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血色,但因爲他一直都将她抱得很緊,所以額頭上的碎發絞着細汗粘在了皮膚上,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離開了碎發……
“我在做什麽?”突然反應過來,落羽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