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已至,想必其他幾族應該也不遠了,就是不知道黑劍白刀何時現身,不過應該快了。李落斂眉垂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擔憂,如果黑劍白刀來了,而血璃不在,他該如何……
“那些是人嗎?”一直盯着遠處動靜的處予安放下手中千裏目,向一旁衆人說道。
極北深處是有人的,這不是什麽秘密,遠的不說,在草海就流傳極北深處有那欽人建造的黃金聖壇,既然有聖壇,自然有建造祭壇的人。那欽人到底是什麽李落不得而知,不過五族齊聚,争奪五行靈珠的那個地方的确很像傳說中的黃金聖壇。傳言補天龜甲就是從黃金聖壇中流出來的,齊聚之後有問後世,料天機的異能。補天龜甲李落見過,至今手裏還有一塊孛日帖赤那贈與他的補天龜甲,至于當初作爲合盟之禮送給草海的那一塊補天龜甲相柳兒已經還給大甘了,後來落在誰的手中李落不得而知。最初他看補天龜甲,此物确有不同凡俗之處,從龜甲上有淡淡的氣韻波動,玄妙非常,但是究竟有何用至今尚無人推演出來,久而久之便流傳出隻要能補齊龜甲,就能借天命,蔔天機,得成正果。這法子終究沒試出來真假,畢竟想湊齊龜甲,或許比重新打造一副補天龜甲還要難。他是不信的,直到今時今日,如果補天龜甲的的确确是從極北深處,甚至是從雪山中流落出去,那麽沾染幾分讓小殇觊觎的神秘力量大有可能,說不定當真有問後世蔔吉兇的用處,如果真是這樣,那在極北,補天龜甲也是了不得的器物,就是不知道當年它是怎麽流落出去,而又碎成了一塊一塊。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種兵臨城下的壓迫感過往征戰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以往交戰,都是和人,但是現在除了人,更多的是隻屬于極北的異獸飛禽,對于未知的敵人,不管是中軍騎還是草海鐵騎,都有莫名的畏懼,看着虎視眈眈的人面巨鷹在眼光下反射出森寒冷光的利爪,和那些一頭就足以撞斷一株尺許粗細大樹的壯碩野獸,和它們交戰無異是以卵擊石。
李落命衆将士收攏陣型,盡可能避到山腳之下,倘若這些妖獸異族人攻打過來,也不至于背腹受敵。陣勢也收攏緊縮,弓箭手在高處,刀斧手在低處,錯落結陣,将兵陣的威力發揮到極緻,再有火器相助,大約能抵擋些時辰。
相柳兒還沒有出來,他命草海将士去叫進入山谷的衆人,比起一座來曆神秘的山谷祭壇,眼前局面才更是危險。
虞紅顔沒有去山谷中,此刻站在營前看着來勢洶洶的極北異族。前後一共有十餘支不同的妖獸異族聚在雪山前,半數隻是妖獸猛禽,半數卻有人隐在其中,操控這些妖獸之屬。
“我們會不會擋了他們的路?”虞紅顔随口說了一句,李落心中一動,四下打量了打量,低頭向身後諸将傳令。少時,大營緩慢移動起來,讓開了進山的路,動靜很小,就怕動靜大了,引得這些虎視眈眈的妖獸異族騷動,到時候一旦強攻,死傷必不能免。如果這些妖獸異族其意隻在雪山,或許不會和聯軍将士不死不休,不過山谷那側卻不能避開,萬一相柳兒一群人還沒有出來,有異族妖獸占據山谷,怕是到時候就成了甕中捉鼈,插翅難飛。
“你說他們會不會就是過來看看,看完就走。”倪青開了個玩笑,原本隻是想緩解一下壓抑的氣氛,不料沒人接話,他尴尬地笑了笑,沒吭聲。誰都知道,眼前情形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等相柳兒匆匆趕到的時候,看見眼前雪山腳下的境地也忍不住驚呼一聲,臉色陰晴不定。往好了說是理該沒有走錯地方,已經到了該到之地,壞處是進來容易出去難,也許頭頂這輪朗日是能看到的最後一次日出。
“這些都是什麽?”
李落指着頭頂人面巨鷹,“這個不知道,不過和山谷中被我斬殺的那一頭巨鷹極其相似,理應同源,一個被困山谷,一個在極北山林之中。那個,”又指了指其狀如牛的妖獸,“沒見過。再往那邊去,有早前我來極北時遇到的古族,有青鸾盤旋的是歲首,旁邊不遠的應該是熒惑,鎮族被逐出極北,不過傳承還在,曾經肆虐草海的異鬼便是出自鎮族遺民手筆,此行北上之前,蒼狼前輩有言異鬼也會北上,爲族名一戰,不過看樣子是來遲了。辰族已經很久不曾出現在極北,倒是鎮族神獸還在,就是在地底林海救了我的那條玄蛇。還有那邊操控妖獸的可能是黑劍白刀的人……”
“怎麽了?”見他欲言又止,相柳兒問道。李落輕輕搖了搖頭,“總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哪裏不對了?”
衆将也是好奇,齊齊盯着李落,他沉吟半晌,看着身側衆人,沉聲說道:“難道所謂天火淵雪就隻是這些妖獸異族麽?若隻是這般模樣,似乎有些言過其實了。”衆人皆是一副吃驚模樣,眼前這般境地,在他眼中竟然還隻是言過其實,那要怎樣的情形才配得上天火淵雪。相柳兒苦笑搖頭,沒好氣地說,“王爺好氣魄,你還是想想如果這些妖獸異人殺過來,我們怎麽保命吧。”
李落汗顔,岔開話語:“山谷之中可發現什麽?”
“沒有。”相柳兒回頭瞥了一眼人群中探頭探腦的唐糖,略有不喜,那丫頭很顯然是出工不出力,進了山谷之後磨磨蹭蹭,好不容易踏了禹步,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