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張地圖而已,何必用這種華而不實的手段?怕别人也看出來?不過此行諸人裏混雜别有用心之輩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他又不是不知道,還當衆說了出來,要說他傻,大概不是,缺心眼倒是有可能。
還有神秘人最後提點她的幾句話,别人不覺如何,但是流雲棧卻知道這是大隐于市至高心法劍心通明的心法,隻是那人說的,與大隐于市萬千年間的傳承相悖,全然是另外一條路。或許能走得通,但他又怎會知道大隐于市的絕學精要。
“二小姐。”風狸輕輕扯了扯谷梁淚衣袖,低聲叫道。
“嗯?”
“你看着點二公子。”
“啊!他怎麽了?”
“不是他怎麽了,而是别人呀。”風狸努了努嘴,指了指還直勾勾盯着李落的流雲棧,小聲說道,“那個小妮子自從見到二公子之後眼睛都沒眨一下,粘上去就沒下來過,小姐你可得當心了。”
“怎麽會。”谷梁淚有些哭笑不得。風狸振振有詞,“二小姐你可别不當回事,别看她一副男兒打扮,換上女裝好看着呢,再說了,哪有不偷腥的貓。”
“别胡說!”谷梁淚輕輕責備了一句,風狸嘟着嘴不說話,一副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模樣。谷梁淚雖然臉上沒有在意,但是心裏卻有些嘀咕,流雲棧的異樣她早就看見了,說實話,饒是她溫良的性子也不由得有一絲不喜,這裏又不是沒有相貌英俊的男子,非要盯着他看。不過她們幾人的确是誤會流雲棧了,此刻在她心裏沒有這般旖旎暧昧的念頭,而是一個駭人聽聞的猜想。
再沒有遇上波瀾變故,很快衆人回到暗道入口附近,軍營還在,戒備森嚴,李落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有相柳兒坐鎮後方,的确能省卻他不少的後顧之憂。
還沒近前,便被戍守的将士發現行蹤,這也是衆人沒有刻意隐藏的緣故。看着營前相候的相柳兒,李落一時百感交集,倒不是出征的将士歸來時看見妻兒立于門外苦等的溫馨,而是煞風景地想着此間事了,和相柳兒兵戎相見下死手的時候又多了一分顧慮。
見她眼裏的擔憂,李落有些愧色。此番入林探路,中軍騎幾乎可以算是全身而退,但蒙厥将士折損破巨,除了霄木河寥寥數人,其他人都死在了樹海神臨之下,說到底,也算得上是他見死不救。
不等相柳兒開口,李落抱拳,汗顔說道:“愧對撥汗托付。”
谷麆/s這一手先聲奪人讓相柳兒有些猝不及防,呆了呆,才輕輕哦了一聲,其實她早看出來了,谷宸不在人群中,此前同去的草海将士幾乎都沒有回來,反而是大甘将士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且瞧瞧他怎麽說。
相柳兒不做聲,一雙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李落剛要開口說話,霄木河忽然踏前一步,大聲說道:“回撥汗,旗山部愧對長生天,無顔面對撥汗,唯有以死謝罪,請撥汗成全。”嘴裏說着請相柳兒成全,可是這出手一點也不慢,幾名将士連同霄木河抽出兵刃,齊齊引頸自刎,看模樣該是早就商量好的。李落吃了一驚,喝道,“攔下他們!”
反應最快的是谷梁淚和流雲棧,兩人離得遠,下手卻不慢,就在幾名将士抽刀之後便即出手,封住穴道,霄木河應變頗爲了得,反手還削了流雲棧一刀,不爲傷人,隻是爲了将她迫開。不過他忘了一旁還有李落,便是這出刀的工夫,李落閃身近前,一指封住他的穴道,動彈不得。霄木河一臉羞愧,隐隐覺得流雲棧剛才出手根本就不是爲了奪刀,而是爲了引出自己的破綻,再叫李落出手,一啄一飲,猶如天作之合。
李落眉頭一皺,喝道:“你這是做什麽!”
霄木河一臉羞愧,面紅耳赤。李落卸了他的刀,才将穴道解開,寒着臉說道:“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這件事說到底也非你之過,論起來我的責任遠勝于你,你在撥汗面前自刎,置我等于何地!”
這話有些強詞奪理,但霄木河知道是他的開解之詞,心裏更是五味雜陳,悶着頭不說話。
相柳兒眼中閃過一縷精芒,淡淡說道:“要死也需換個地方,還嫌不夠丢人麽。”
“你,哎……”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李落便将林中發生的事粗略說了一遍,言語之中并未有推脫之意,反将谷宸身死之事怪罪在自己身上。霄木河數次都想開口說話,卻被李落嚴厲的眼神逼了回去。聽完之後,相柳兒神色不變,隻是淡淡哦了一聲,沒有再多話,平靜的有些冷酷無情,仿佛死的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
相柳兒側身讓衆人入營,待李落走到她身邊時才淡淡說道:“冤有頭債有主,這是你們天南的道理,别總把什麽事都扛在自己肩上,一個旗山部我還擔得起,别小看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