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池底裂開這無底黑洞的下一瞬,頭頂亦有異變,一塊斷龍石從天而降,罩向水池。曉夢刀的鋒銳沒有讓李落失望,網應刀而裂,但是這塊斷龍石接踵而至,砸向李落頭頂,任憑曉夢刀再是了得,也沒法子将這樣一塊斷龍石破開。李落眼角一陣抽搐,隻來得及狂喝一聲:“退!”人便消失在了這塊斷龍石之下。
這場變故讓衆人目瞪口呆,從李落突然發難出手,落網,水池裂開,頭頂降下大石幾乎是在同一個眨眼裏,等到眨眼之後,水池不見了,地面平平整整地鋪着一塊巨石,仿佛那裏從來沒有過一個池子,村落裏的人,聯軍将士,皆都安然無恙,隻是少了一個他。
在掉進無邊的黑暗之前,李落終于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還是輕敵小觑了那個老妪,步步爲營,卻将他也算計的沒有一點還手之力,終日打雀,不料被雀啄了眼,隻怪自己太魯莽。
谷宸愣了,地宮裏的将士也愣了,不少後心發涼,呆呆地看着平整的地面。剛才他們還和這裏的女人在水池裏嬉戲,沒想到就在這一個眨眼之中,先是水池掉進了深淵之中,接着又有一塊巨石将水池蓋了起來。衆将士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許這地宮裏本就沒有一座水池,方才的戲水溫濕都隻是自己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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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回過神來的是霄木河,他的臉色也變了,很難看,幾乎是低吼着叫道:“退出去!”
倪青幾将紋絲不動,仔細看他們的眼睛都紅了,原本身陷溫柔鄉的幾名中軍騎将士更是面如土色,撲過去趴在地上,敲敲打打,怕是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想做什麽,隻是心裏的悔恨壓得他們無法呼吸。李落被老妪暗算雖與他們無關,隻不過此際在這幾名中軍騎将士的心裏,若不是他們不聽大将軍的話,或許他就不會被那老妖婆暗算。
刀劍出鞘,一場惡鬥在所難免,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隻有霄木河,隻是他也知道,如今要勸說大甘将士離開地宮幾乎不可能,隻有一個辦法,“王妃還在外面,找到她,快!”霄木河拽了一把倪青,倪青回首,眼中皆是殺氣,饒是悍勇如他,也被這眼神刺得後心一涼,怒吼一聲,“别忘了王爺的話!”
倪青呼了一口寒氣,死死盯了老妪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退出去,找王妃和錢将軍。”說完冷冷看了谷宸一眼,霄木河暗歎一聲,這下子大甘将士和草海旗山部可就真的結下深仇大恨,若是他活着還好,若是不幸遇難,怕是隻有鮮血才能洗刷這股恨意。
衆将士跟随倪青退出地宮,看也沒看那幾個中軍騎的将士。霄木河走在最後,到了甬道口,谷宸忽然叫了他一聲,霄木河回頭看着谷宸,神色複雜,張了張口,長歎一聲:“谷大哥,你這麽做,日後怎麽向撥汗交代?”說完之後緩緩退入甬道。谷宸身形一晃,唇間發苦,心頭仿佛壓了一座千斤巨石,霄木河的一句話将他最後一點幻想都湮滅了,也讓他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絕路。李落消失了,死了,不管是什麽結局,相柳兒都不會放過他,就在李落墜入深淵的一刹那,他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老妪還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如此情形最合她的心意,最礙眼的已經除掉,剩下的不足爲慮,而且看樣子這個年輕人的死還能加劇他們的内鬥,這是意外之喜。
眼前變故不止驚了大甘将士,草海衆将也是一臉惶恐,更有幾分茫然,雖說大甘草海一向不和,但是這一路走來,抛開當年的世仇不論,這個大甘王爺并不讨人厭,事必躬親,溫和有禮,心智武功皆爲上上之選。草海鐵騎雖然一向看不起南人,但他們一向重英雄,他算是個例外,最關鍵的是撥汗很器重他,臨行之前撥汗叮囑曆曆在目,他說的話就同于她,如果相柳兒在這裏,看到旗山部将士如此會有什麽反應,諸将念及皆都齊齊打了個寒顫,一瞬間便已明白谷宸面如死灰的緣由。
回不去了!
倪青幾将疾步出了甬道,錢義連忙迎了上來,喝問道:“底下出什麽事了?大将軍呢?”
倪青沒回答,看着谷梁淚,眼眶泛紅,悲呼一聲:“王妃,大将軍他……”
谷梁淚心頭一緊,俏臉煞白,快步走到倪青身前,想問他到底出了什麽事,卻一個字也不敢問出聲。錢義驟然色變,罵道:“快說話!”倪青悲痛欲絕,還是霄木河上前強忍不安,将地宮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錢義聽罷,怒目圓睜,狠狠推了倪青一把,罵道,“真是個廢物!”說完就要沖下去,谷梁淚脆喝一聲,“回來!”
“王妃。”錢義回頭,不解地看着谷梁淚。谷梁淚深吸了一口氣,别人或許不明白這個退字的含義,但是她卻在聽到的一刹那便明白了他想說的話。他不在,退出去,便隻剩她了。
“他們算計好了,王爺……王爺被人暗算,你們去也是死路一條。”
“死了也總比什麽也不做好啊。”
谷梁淚俏臉含煞,冷叱道:“你們死了,誰替他報仇?等撥汗嗎?他們還不知道能不能進來。”
錢義諸将一時進退維谷,李落不在,谷梁淚的話不能不聽。氣、悔、恨,錢義兇芒畢露,盯着霄木河,“好一個旗山部,好一個谷宸,這筆賬我們記下了。”
霄木河臉色一白,慚愧不已,低聲說道:“放心,替王爺報仇之後,是殺是剮我絕無二話,呵呵,我也沒臉再見撥汗,就當是爲王爺賠命。”
“他還沒死呢。”風狸插了一句,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