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看了一眼那個眼睛裏閃着異樣神采的女人,微微俯身,從暗道中走了下去。衆将緊随其後,谷梁淚也要下去,錢義急忙叫住,難爲情地撓了撓頭,“王妃,你看這地方咱們初來乍到,不知底細,末将斷後,就怕一會過來幾個厲害角色,末将這點淺薄的武藝,擋不住事小,萬一讓大将軍陷在裏頭,那就大事不妙了,您看……”
“哼,不想讓小姐下去就明說,找的什麽蹩腳借口,武功差也是理由嗎?真不替你家王爺害臊!”風狸叽叽喳喳損了起來。錢義臉色陣青陣紅,欲哭無淚,隻能眼巴巴瞅着谷梁淚。谷梁淚笑了笑,一拍風狸頭頂,責備地看了她一眼,略一沉思,柔聲說道,“那好吧,我和你留在上面。”
錢義感激涕零地看着谷梁淚,一時間熱淚盈眶,堂堂七尺男兒差點哭了。風狸刮着臉,扮着怪樣,好讓谷梁淚一陣尴尬。不過軍中這些将士跟随李落的日子長了,心胸開闊,沒人會和風狸這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谷梁淚沒下去,風狸隻好留在外頭,她對錢義言語不善,冷嘲熱諷,當真要說起來倒也不是嫌棄他找的理由蹩腳,而是谷梁淚不去,她就不能去,好好的熱鬧沒得看了。看着風狸撅着屁股趴在暗道口長籲短歎,谷梁淚怎還不知道她的心思,揪着耳朵将她從暗道口拎了回來。風狸揉着耳朵很是忿忿不平,錢義勸了一句,本是好意,誰知道惹禍上身,甯是被風狸說成平時一定幫着李落騙谷梁淚,然後跑出去尋歡作樂,沒幹好事。錢義叫起連天屈,莫說李落出去尋花問柳,若是被他知道中軍騎有将士敢做出這等事,腿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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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錢義說得義正詞嚴,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谷梁淚忍不住一陣好笑,這番話騙騙别人也就罷了,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行軍途中,牧天狼軍法森嚴确有其事,但是卸甲之後他可一向寬厚,隻要不違大甘律法,百無禁忌。看錢義這般激動的表情,說不得自家那呆子還曾帶他逛過青樓呢,騙誰哩。
谷梁淚看破不說破,任由錢義和風狸争得面紅耳赤,留神傾聽暗道之下的動靜。
暗道不長,不暗,平整,沒有半點逼仄之感,很快就到了頭。眼前景色,讓李落身旁一衆将士不約而同的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呼吸一重,壓抑了好久才吐出胸口這口氣。
活色生香,這裏将這個詞演繹的淋漓盡緻,以酒爲池,以肉爲林,爲晝夜之飲,酒池肉林,履舄交錯。地宮幾乎被一座水池占滿,池水不深,約莫有四五尺。池子正中有一個圓台,刻成台階沒入池水中,此刻有幾個濕了衣裳,内中風景一覽無餘的姑娘便坐在石台上,彼此笑着,依偎在一起,修長的玉腿半隐在水中,一雙玉足不安分的攪動池水,波光潋滟,泛起一陣陣漣漪。
池子裏,池子邊,石柱背後勉強遮住光的淡淡陰影裏,處處都是香豔淫靡,讓人欲罷不能的場景,還有那聲聲入耳的嬌喘,讓定力稍差的将士忍不住氣血上湧,心神打亂。
看着眼前模樣,李落竟不由得贊歎出聲,以往看過活色生香這個詞實無太多感觸,今日一見才明白當年寫出這個詞的前輩如何驚才絕豔,如果不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那必然是個淫棍。
池中男子皆爲聯軍将士,女子身姿曼妙,不管相貌美醜,在這裏竟都多添了七分魅色,像妖精多過像人。
李落看到了谷宸,他在地宮邊緣一根石柱旁,半坐在地上,身邊是一方木桌,擺着鮮果菜肴,還有一壺酒,是這村落裏的果子酒,李落嘗過,甘甜可口,入喉很容易,但是後勁很大,風狸最有感觸了。此刻谷宸就坐在桌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這模樣不像是喝酒,更像是想把自己灌醉。一邊還有一個衣衫稍微齊整些的妙齡女子,恬靜的爲他斟酒,俏顔含笑,脈脈含情,沒有言語,卻道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竟然也是個長袖善舞的角兒。
不時有水聲驚起嬉笑,這些草海悍卒,混雜着幾個中軍騎将士,宛若一隻隻追着花的蝴蝶,在這陣陣莺聲燕語中放浪形骸,哪裏有半點從軍将士的模樣,色中餓鬼便也差不多了。
李落眼角微微抽動,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躁意,緩步走了進來。見到進來的一行人,女人們略有驚訝,不過媚色不減,但是并未像那些勾欄裏的風塵女子,見到有恩客進門便一個個如同吃人的妖精一樣黏上來。在這裏的這些女人熱情卻不奔放,來,是客,不來,她們似乎也無意主動上前,頗有點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的意味,雖是淫靡色欲,但也一下子和腦海中的青樓妓院有了差别,顯得有那麽點特立獨行,不同凡俗。隻不過看着這些衣裳暴露,不忌葷素的模樣,雖然沒有調情搭讪,但一颦一笑莫不都是無言的挑逗勾引,比起熱情過分的招攬,這番姿态似乎更勝一籌。
環目四顧,有酩酊大醉步履蹒跚的,也有爛醉如泥的,還有醉意惺忪,歪歪扭扭走到李落面前,一張口滿嘴酒氣,笑嘻嘻看着他,“呵,王爺你這不是也來了,哈哈,放心,我們嘴嚴得很,絕對不告訴王妃,王妃是漂亮,不過哪有不偷腥的貓,該放縱的時候就得放縱放縱,要不然白費了這些漂亮姑娘。”
那人醉的東倒西歪,話倒是說的清楚。李落面無表情,目光越過酒池肉林,平靜盯着池子那頭端坐在一張石椅上的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