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多久,李落就知道讓他心神不甯的緣由從何而來。就在剛才,自打他離開宗廟之後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有人進了宗廟,卻不料誤中機關,身陷其中,生死不知。聽了消息,李落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爲好,有些麻煩他避之不及,卻也有人趨之若鹜,有心不管,但是此番陷進去的人還不少。倘若隻是人數多寡,硬着心腸不理會也就罷了,但是失散在宗廟中的人裏有唐糖,她倒不是好奇,而是因爲那名周姓女子不慎落入宗廟,而唐家似乎和周姓女子的族中頗有交情,兩人走得很近,唐糖一時着急便跟了進去,結果人沒救出來,倒是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唐糖出事,唐夢覺自然心急如焚,就要闖進去,好歹被流雲棧和言心幾人勸住,一邊商量對策,一邊去請李落過來,不管怎麽說論及對極北深處的熟悉,他也算得其中之一,而且他還是最先對這間宗廟敬而遠之的人,說不得對此地有所了解才是。唐夢覺沒有進去,不過流雲棧卻進去了,這一去便也是下落不明,李落聽完之後,饒是他波瀾不驚的性子也差點罵了出聲,和谷梁淚急忙去了那處詭異的宗廟之前。
宗廟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不單是大甘中人,草海亦有不少人圍在廟前,李落過來之後環視一遭,不禁一陣牙疼,斛律封寒竟然也不在,問了身邊草海将士,他竟然也進了宗廟。再加上早前的周姓女子,亦不知因何緣故或是跟什麽人進去查看,前前後後陷在此間的人數竟然有十餘人之多,若是再要不理會,怕是已經遲了。
宗廟深邃,裏面亮起了火把,綿延而去有數十丈,看模樣該是有一半開鑿于背靠的山體之中。冷冰亦趕了過來,看見李落,輕輕搖了搖頭,一臉凝重。
“怎樣?”
“他們進去已經快有半個時辰了,皆無音訊,不太妙。”
“可有什麽異動?”
“沒有。”冷冰看着李落,壓低聲音道,“不祥之兆。”
言心亦在廟門外,一臉擔憂地看着宗廟深處,流雲棧進去之後很快就再沒有聲息,生死不知,這着實讓衆人始料未及。她不是一個人進去,斛律封寒也一同前往,還有草海幾個高手,若說能有什麽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暗算他們興許有辦法,但是能做到這樣無聲無息确屬不易,就算是武尊親臨也辦不到。不過這裏是極北深處,再詭異的事也有可能發生。
“王爺。”唐夢覺急火攻心,快步走到李落身邊,半是擔憂,半是赧然,唐糖不聽李落的話擅自闖入這間宗廟,眼下不知所蹤,反倒爲了找她又搭了幾人進去,自己這個當兄長的難辭其咎。
“夢覺兄稍安勿躁,這件事不怪唐姑娘,換做是我,也難置之不理。”李落溫顔寬慰一句,并未責備,如今再埋怨于事無補,隻有想辦法救人出來才是要緊。
“我進去吧。”冷冰淡淡說道。
“我和你去。”
“不可!”
“大将軍還請三思,末将願往!”身邊谷梁淚和牧天狼諸将急忙勸阻,冷冰也是勸道,“還是我去吧,如果我也出不來,你也無需來尋我,動身北上吧。”
李落皺了皺眉頭,沒有應聲。冷冰淡然一笑:“這次北上,生死有命,你早就說過,怨不得你。我若出不來,再加上一個你也一樣。”這話說得狂傲,兩人早已是生死之交,李落也不在意,隻是若叫他到時候棄冷冰于不顧,怕也不容易得很。
“王爺,你要穩住軍心,不可冒險,我和冷公子一起去。”唐夢覺低聲說道。
“她有說什麽嗎?”李落掃了一眼人群中面無表情的連山。唐夢覺搖搖頭,回道,“我問過連山姑娘了,她亦不知這座古城的來曆。”
“我也去吧。”谷梁淚輕聲說道。冷冰冷着臉不客氣地說道,“不行!”谷梁淚彎起了好看的眉頭,不解地看着他。冷冰面容和緩下來,耐着性子說道,“你若是有什麽閃失,他的心就亂了,此去北上必生事端,恐怕有去無回,誰都去得,就你不能去,你需得留在他身邊,萬一我回不來,他就托付給你了,再說了,”冷冰握緊掌中殘淵,傲然一笑,“想留下我,需得先問過我手中的劍!”
谷梁淚俏臉微紅,看了李落一眼,終究沒有再堅持。
“你們商量好了嗎,再拖下去裏面的人說不定會有危險。”言心揚聲說道,“我和冷少俠,唐公子闖一闖這間宗廟,王爺在外穩定人心,不能亂了陣腳,皖衣,你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和我們一起去?”
白衣赤足的絕美魔女輕哼一聲,嘴角輕輕翹起,她倒是不想去,若說此間誰最聽話,除了李落麾下将士便要算是她了,李落不讓人擅闖宗廟,她就連多看一眼都欠奉,沒想到言心這個死對頭竟然會出言相邀,撅了噘嘴,嬌笑一聲:“我可不願趟這趟渾水,不過他若要我去,我去便是了。”
李落哭笑不得,好在谷梁淚知曉皖衣的性子,沒有将這般暧昧言語放在心上。李落摸了摸鼻尖,和聲說道:“多一個高手,就多一個機會,辛苦皖衣姑娘了。”
皖衣惡狠狠地瞪了李落一眼,嬌叱道:“好沒良心呢,好吧,去就去,誰叫掌令說了一定要保護你平安呢。”
衆人再無多言,很快就議定人手,除了冷冰,言心,唐夢覺,皖衣之外,還有中軍騎帳下擅長機關的姑蘇小娘,吉布楚和身邊的劍客達日阿赤,草海分葉刀和那名侯姓中年男子,一行八人,換做别處,這般身手足以橫行天下。
看着八人魚貫而入,李落的眼皮忽然一陣狂跳,饒是冰心訣已修煉至最高境界也抑制不住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