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勝負如何,總要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我生平很少許諾,既然答應武尊,貴徒卓葉的事我便一肩承擔,倘若不死,定不食言。”
武尊冷漠一笑,半點沒有将李落的邀戰放在心上。帳中幾人皆是無語,除了恥笑,倒也對李落這般勇氣生出幾絲敬佩來,隻是看他的眼神卻好似是在看一個死人。
“幾時?”
“等你調息好,我随時奉陪。”
“哈哈,不愧是草海武尊,果然大度。”
“嘿,你不會修養個三年五載再來挑戰武尊吧。”布爾青禾嘲弄道。
“那倒不用,就明日清晨吧,剛好我昨夜一夜未睡,這會的确有些困了。”說話間李落打了聲哈欠,起身一禮,和顔說道,“也請前輩養精蓄銳,莫要失手輸給小子一招半式。”
“放……”布爾青禾剛要罵髒話,李落目光一轉,掠過他的身上,忽地,一股透心寒意直灌而下,将他澆了個透心涼。李落将目光落在安谷河與令狐丹身上,躬身一禮,“多謝。”
安谷河臉色不變,淡淡說道:“你先過了明日一關再說吧。”
李落點了點頭,又似想了想,沉聲說道:“我與卓娜有數面之緣,不管與武尊前輩一戰結局如何,我亦會給卓娜一個交代。”
“哼,這裏是草海,不是大甘。”言外之意,便是說他少來空口白話。
李落笑了笑,向座中諸人抱拳一禮,出了營帳。斛律封寒看了師尊一眼,跟了出去。
等李落離開之後,布爾青禾忍不住說道:“武尊,你幹嘛要應下那小子邀戰?”
“戰與不戰,結果都是一樣,明日之後,撥汗想必會知道該怎麽做,如果能不攻城自然最好,殺來殺去,死的不都是草海兒郎,這個大甘王爺有一句話沒有錯,他必是願意看着草海内亂的人。”
營帳之外,斛律封寒看着風輕雲淡的李落,心裏五味雜陳,良久之後才輕歎一聲:“王爺,你這次冒失了。”
“怎麽,封寒兄也覺得我會死在你師尊手上?”
“師尊說了不會手下留情,明日一戰必會全力出手。”斛律封寒苦笑一聲,張了張嘴,澀聲說道,“王爺叫我一聲封寒兄,我隻是不想王爺……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用了。”
李落笑了笑,沒有應聲。忽地,斛律封寒似乎想起了什麽,神色數變,似有一番天人交戰,壓低聲音道:“王爺,我師尊的大日金輪……”
“封寒兄。”李落打斷斛律封寒說話,笑道,“明日一戰,不論輸赢如何,對我,對令師而言,如果抛開背後的月影城不說,都将是一場公平的挑戰,也是兩個武者彼此之間的尊重。”
“王爺,我……哎!”斛律封寒苦笑搖頭,終是将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不過還是要多謝封寒兄了。”李落遙望一眼月影城,淡淡說道,“那個女人有你在身邊是她的運氣,不過她做事當真不怎麽地道,等此間事了,封寒兄,有沒有打算去别處走走?”
斛律封寒啞然失笑,如此明目張膽的挑撥離間,除了他,隻怕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敢撩撥蒙厥撥汗麾下高手,而且斛律封寒知道,這和相柳兒在亦或是不在場中并無關系,就算在,眼前這個天南的王爺多半也不會避諱。
回到大甘營中,氣氛不怎麽妙,他要挑戰草海武尊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措木沽湖兩岸,激起一陣驚歎之餘,剩下就是如潮水般的嘲諷和惋惜,就連狂鷹也跑上門來,言下之意也是說他邀戰武尊實屬不智,說到底,就是沒人信他能勝過草海武尊。
“王爺,武尊蘇德此人我在大甘時就有耳聞,武功冠絕整個草海,無一敵手,雖然我們唐家沒有人和他交過手,但是卻也有不可力敵的評語,還請王爺别見怪,單打獨鬥并非上策。”唐夢覺憂心忡忡地說道。
李落笑道:“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想收回來是難了,不如想想該怎麽勝吧,就算不勝,至少也得保住這條小命才好。”
“你怎麽還這麽漫不經心?”能當衆責備李落的人不多,極少,谷梁淚恰是其中之一,擰着眉頭輕聲責備,說他漫不經心都是輕的,這分明就是找死。
李落讪讪一笑,歉然看着谷梁淚,小心說道:“自打我一回來你們就群起而攻之,我這不是請諸位想想辦法嘛。”
谷梁淚哼了一聲,扭頭不想理他。
“這,”流雲棧左右瞧了瞧,“大先生當年倒是和草海武尊切磋過幾招。”
“咦!”衆人皆都回望,流雲棧俏臉一紅,見李落也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稍顯羞赧,垂首說道,“我也是聽大先生閑聊時說起過一次,當年他雲遊各處,去過一趟草海,慕名找過草海武尊一趟,算是以武會友,切磋過幾招,不過并非生死相争,兩人皆有留手。大先生對草海武尊的武學造詣贊不絕口,要知道當年大先生成名已久,而武尊蘇德不過而立之齡,竟也能和大先生平分秋色,這些年過去,想來武功怕是更爲精深啦。”
“那雍大先生可有評價?”
“說得不多,我記得大先生說過一句,武尊蘇德的大日金輪其實可以算作一門幻術絕學。”
“幻術?”
“嗯,大先生也沒多說,我也沒有多問。”流雲棧歉然看着李落。李落灑然笑道,“無妨,你也不知道有朝一日我會邀戰草海武尊,已經很好了,雍大先生不會無的放矢,既然說是幻術,想必會将虛實運用到極緻吧。”
“呵,王爺倒是對這位蒙厥撥汗用心良苦。”虞紅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李落一陣頭疼,一路北上,她便沒有過好臉色,隻能當作沒聽到,轉頭看着冷冰問道,“冷兄,你有什麽高見?”
“不如明日一戰讓我來,如何?”冷冰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