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璃瞪大了眼睛,驚呼道:“這麽惡心!”
“也不算吧,古往今來,不少人都在追求長生之法,此古葬之術便也因此而生,不論人或是異獸,活的再久總也有命盡之時,但是樹就不同了,千年古樹比比皆是,說不得就有人想出這個法子,将命數與老樹連在一起,意圖有朝一日可以羽化而生,能想出這等辦法的人也是個奇才,不容易的。”
“棺材裏那人還能活過來?”血璃一臉不信,嗤之以鼻。
“這誰知道,傳言有之,但是當真死而複生的我卻是沒見過的。”說罷,他瞧了血璃一眼,倒是有句話沒有說,你不也是号稱在水晶棺裏睡了千年之久麽,算起來也是死而複生,當真論起來,恐怕已經不能算是人了。當然這話他也隻能想想,不能說,說了,免不了又是一頓毒打。
“那現在怎麽辦?”
“玉棺已碎,棺中人本就不算是活,要不了幾刻便也該死透了,這一人一蛇兩株老樹共生,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死了,那蟒蛇無皮,也活不了多久,這人和蛇都死了,剩下兩株榕樹隻能聽天由命,不過樹身上寄生了這麽多花草,養分不足,我猜用不了多久也會枯死。”李落頗顯唏噓,此法能不能複生暫且不論,但是這等異術的确讓人歎爲觀止,不過今日之後也成絕響,就是不知道這十萬大山之中會不會還有用這種辦法下葬的。
血璃啧了啧舌,瞥了李落一眼:“你,有點惋惜?”
李落摸了摸鼻尖,直言笑道:“多少有些吧。”
“你不會死了之後也想找一條大蛇扒了皮連一塊,等着有一天從棺材裏再爬出來吧,要是那樣,哼,等你死了,我非得去砸爛你的棺材不可。”
李落悶哼一聲,瞪了血璃一眼,算了,和她計較,還不如對牛彈琴。血璃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倒是沒再打算将這兩株榕樹怎麽樣,反正也都活不久了。
溪水流過花樹叢,經過一大片林上林,流入遠處幽深的山谷,那片花樹初時這些低矮的花樹争相開放,五顔六色,說不盡的姹紫嫣紅,而在樹叢深處,則一色的皆爲紅花紅葉,放眼望去,如一團團巨大的火雲,成群的金絲鳳尾蝶穿梭在紅花叢中。血璃看着眼前的景色,良久沒有動靜,李落懶得理她,隻要她不發瘋就好。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就在他面前,血璃忽然開始解起了衣衫,李落大吃一驚,連忙将已經垂下肩頸的衣裳又再拉了起來,愕然呼道:“你做什麽!?”
血璃回頭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你又不是沒看過,裝什麽正人君子。”
李落眼前一黑,險些吐血,那是他想看的麽,誰叫她在太白山下不穿衣裳蹦到眼前的,那幾計耳光,下手之準,之狠,他從小到大還沒被人如此折辱,現在想起來臉上還火辣辣的疼。
“放心,我不告訴谷梁妹妹就是了。”
李落大怒,喝道:“休得胡言亂語,這是一回事嘛!”
血璃嘴角微微翹起,取笑道:“啧啧,怕了?”
“我……”李落着實無奈,此子行事天馬行空,根本猜不透她要做什麽,眼下花香葉綠,莫非真要以天爲被,以地爲席,朗朗乾坤之下行這等白日宣淫之事!
“松手,我沒那胃口,想什麽呢,我叫你看一樣東西。”血璃沒好氣地說。
“看?這有什麽好看?”李落狐疑不解,血璃臉色一黑,他便知這人形異獸心氣不順,急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男女授受不親,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不方便……”
“呸,連你都是我的,讓你看你就看,忒地多事!”血璃嬌喝一聲,李落挑了挑眉梢,這可不算自己非君子,是她先不淑女的,且由着她,看她到底想幹什麽。
清風徐來,荒野并無人煙,除了那具已經枯萎的幹屍,還有數千雙眼睛……血璃似乎沒有避開鐵甲精騎的意思,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解下衣裳,一點也不害羞,更無扭捏,好似呼吸吐氣一般自如。還好,她是背對着他的。念及此處,倒是有些遺憾,若是能轉過身來……李落大窘,擡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血璃詫異不解,就要轉身看他,李落喝道:“别轉過身子!”
血璃明白過來,噗嗤一笑,風情萬種地橫了他一眼:“膽小鬼。”
李落定了定神,那裸露出來的粉背晶瑩如玉,竟似比太白山下的水晶還要潤,晃得他生出些微的頭暈目眩來。
“看什麽?”
血璃沒有回答,隻是輕哼一聲,從唇間傳出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呻吟,李落卻無暇細聽,輕咦一聲,目光微微一凝,在她那面粉背上浮現出一道道紅色的印記,色澤清亮飽滿,猶如寶石。初時李落隻當是個圖騰,或許是太白一族獨有之物,借助太白心法才能顯現,但是随着出現的紅色印記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便也凝重起來,那些紅色印記連在一起,并非是一個圖案,而是一張地圖!
李落不由自主地湊近了過去,看得入神,便也沒有察覺鼻息微微打在背上,眼可見的在她後背上驚起一片小小波瀾,忍不住輕輕顫了一下,呼吸不由得重了些許。
李落看了好一會,這張地圖極爲繁雜,印記卻很清晰,就算是工于筆墨的丹青聖手也未必能畫出這麽精細的圖案來,也不知道當初太白一族是怎麽将如此複雜的地圖印在族人後背上的。不過地圖如此隐秘,想來也不是人人都有,恐怕也隻有太白之主才有此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