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宸沒有挽留,李落掉進秘境生死不知,他不比牧天狼的将士消停多少,差不多快把鹿野那伽翻遍了,可惜連個人影都沒有。這些天谷宸的心情很差,差到了極點,這件事瞞是瞞不住的,等相柳兒得知之後會怎樣他不知道,就因爲不知道,所以才更加心亂如麻,李落如果死了,他的日子決計不好過。
大甘諸人南下之時,谷宸特意找了呼察冬蟬,請她回去的路上順道拜會撥汗,幫他解釋解釋。呼察冬蟬聽明白了,嘿嘿一樂,沒說答應,獅子大開口要了不少東西。谷宸來者不拒,但凡是有的,沒有一樣吝啬,這一趟骨雅之行倒是讓中軍騎賺的盆滿缽滿。
拿人錢财替人消災,呼察冬蟬很仗義地讓谷宸放心,該說的她一定會說,李落失蹤,中軍騎都沒來得及援手,就更别說旗山部了。谷宸松了一口氣,相柳兒确實嚴苛,但她講道理,如果大甘将領這麽說,她最多就是責罰,不至于見血。不過讓他很奇怪的是呼察冬蟬好像一點也沒有把李落失蹤的事放在心上,想念遠比擔憂要多出許多。
“你不擔心?”谷宸問出了心中疑問。
“擔心,怎麽會不擔心。”話雖如此,不過還請放下手裏的羊腿之後再說,這個模樣,當真沒幾分誠意。見谷宸不說話,呼察冬蟬舔了舔手指頭,滿不在乎地說:“他這人命硬得很,不怎麽在乎生死,反倒不容易死,他說他運氣好,也是,運氣不好也當不上大甘的皇子。”
“你的意思是他不會有事?”
“怎麽,你盼我家将軍出事?”呼察冬蟬一瞪眼,很不滿意。谷宸倒是沒有異色,憂傷一歎,“我是希望王爺平平安安,最少見過撥汗前别出事。”
“嘿嘿,放心吧,你死了他都死不了,你們撥汗這個人挺講道理的,不會怪你。”
谷宸不以爲意,苦笑一聲,但願吧,“你們明天就走?”
“嗯,明個就走,再待下去也沒什麽用處,聽說卓城又出事了,早點回去看看。”
“好,那請一路順風,後會有期。”
“成,謝了,你來大甘我請你喝酒。對了,這羊腿我拿走了啊。”
“哈哈,好說,一條羊腿而已。”谷宸難得開懷大笑,這個當初跟随李落在草海橫行無忌的明媚女子當真不惹人厭。
在此行北上骨雅之前,諸将都已知道卓城恐有變故,催李落返回卓城的聖旨就沒斷過,一道接着一道,是不是也追了龍鳳金令不得而知,但是定是那邊着急了。
晉王和定國公已經先一步南下返回大甘,李落和牧天狼逗留了數月,原本隻是打算三個月後就動身返回,沒想到這骨雅一趟,竟然把他自己給丢了。
好在衆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習慣了,擔心自然不少,不過想來他還是會回來的,隻不過時辰長短而已。但是這一次讓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是他竟然是先回來的那一個,而他現身的地方,就在昆江河畔。
吃驚的不隻是牧天狼諸将和谷梁淚,卓州守備的總兵将領也很吃驚,大甘定天王不是一個人,除了他之外,身邊還有四千餘騎渾身上下皆被厚厚铠甲覆蓋的騎兵将士,處處透着詭異和寒氣,仿佛是自地底鑽出來的惡鬼,而非人間之物。
最早這支騎兵憑空出現在昆江河畔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發現,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當有人急報卓州總兵府的時候,總兵白廟差點被生生吓死,點齊了兵馬到地方的時候就看見這支安安靜靜立在河岸邊的騎兵。
萬幸人數不是很多,但是讓這樣一支騎兵逼近卓城而無一人知曉,白廟心裏其實慌得很,這支騎兵怎麽看都非大甘制式,兵臨卓城城下,雖然區區這點人估計連卓城大門都攻不破,但是如果讓裏頭那些人知道,啧啧,約莫自己這頂烏紗帽是保不住了。好在,聽說裏頭這些日子亂得很。
一定要把他們攔住,然後盡快找到替罪羊,這光天化日,異族兵馬進出大甘王土如無人之境,都是幹什麽吃的,一幫酒囊飯袋。白廟穩住心神,命令将士圍堵這支騎兵,另一邊遣人急報卓城三都守衛,這種事瞞是瞞不住的,早點說更好。白廟領一軍,實則他是太叔家的人,或者說是太叔家的傀儡,畢竟太叔家就在卓州,近水樓台。不過這個總兵的位子在别處也算緊要,但是在卓州就顯得有些雞肋,不說卓城的三都将士,不管是都騎都護還是都衛,軍力都要勝過卓州總兵府許多,更别說還有一個官山營……對了,還有一個!白面眼中一亮,怎麽把他給忘了,趕緊派人再加一封急報,送到鎮守卓城城外的牧天狼邝将軍手中。
雖說這個總兵的名頭有些名不符實,但好歹他也是帶過兵讀過兵法的,眼前這支騎兵,立身之地背水,前無沖鋒,後是絕路,除非是有天大的自信,要不然這就是一塊絕地。
不甚妙,白廟心裏有一種莫名的難安,雖然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自己這一邊,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明顯,越來越讓他有一種轉身逃走的沖動。白廟沒有下令,麾下将士也不明白爲什麽,不過樂得這樣圍而不攻,過些時候自然有别人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