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璃的目光在衆人身上滴溜溜打了一個轉,頗有驚訝,最後将目光落在谷梁淚身上,不住的點頭,“不錯不錯……”
幾人都不明白她說的不錯是什麽意思,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她并沒有顯出與李落過密的關系,而且定然也絕非是路上流雲棧開玩笑時說的話,打趣衆人走快些,瞧瞧他有沒有金屋藏嬌。不曾想一進門就看見了這一幕,流雲棧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如今看和她的玩笑沒有相幹,這才松了一口氣。李落看了看她,再瞧瞧自打進來之後就一直盯着腳尖看的呼察冬蟬,苦笑不已,哪還能不知道是誰故意使壞,如若不然,如果有人擅自靠近中軍大帳,先要過中軍騎這一關。
“原來是自家人,呵呵,快進來坐,我和他很熟呐。”血璃很不客氣的以主家自居,招呼衆人進來。谷梁淚瞥了李落一眼,李落連忙小聲回道,“其實也不是太熟悉。”
“他拉過我的手。”血璃看似毫無心機的說道。
李落心頭一緊,不等說話,就聽血璃接道:“他抱過我。”
“你……”
“他見過我沒穿衣服的樣子。”血璃語不驚人死不休,李落背心一寒,額頭細汗便滲了出來。谷梁淚吃驚的看着李落,秀眉擰成了一個小小的結,輕聲細語的說道,“王爺自去忙吧,晚些有空了再說。”說完,轉身牽着漱沉魚揚長而去,背後血璃不知死活的揮手叫道,“有空來玩呀。”說完之後似乎不理睬火冒三丈的李落,笑嘻嘻的說,“這小丫頭當真是一塊絕佳的璞玉,秀外慧中,啧啧,你眼光不錯,别的幾個都不錯,看樣子我太白一族複興有望啦。”
李落冷哼一聲,血璃這樣油鹽不進,說是無用,如果想講道理也不是不可以,等有朝一日能打赢她再說。
快步離帳,呼察冬蟬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鬼頭鬼腦的藏在帳外,李落見了氣不打一處來,喝道:“叛徒!”
“大将軍,”呼察冬蟬一臉委屈,“人家是一品夫人,手握天子令符,我才是個小小郡主,哪敢攔呀。”
李落眼前一黑,找起理由來倒是頭頭是道,平日裏怎麽不見這麽聰慧。“晚些時候再和你算賬!”丢下一句話,李落急匆匆的追了出去,走遠之後,呼察冬蟬臉色一陰,陰恻恻的嘀咕道,“叫你拈花惹草……”
“姑娘,有興趣入我們太白一族嗎?”
這一聲險些把呼察冬蟬吓的魂飛魄散,那聲音幾乎就湊在自己耳邊,猛一回頭,血璃的那張臉近在咫尺,駭了她一跳,忙不倏跳開兩步,嬌叱道:“你屬貓的嗎,走路沒聲,吓死我了!”
血璃揪了揪耳垂,心裏開始盤算起來,她根骨不錯,隻是底子差了點,得好好打一頓……不是,指點一番才有長進。呼察冬蟬可沒打算加入什麽勞什子的太白族,不過早些時候李落有提醒,此女武功超群,而且性情古怪,敬而遠之最好,萬萬不可招惹。連他都覺得難以招惹的人自從她加入牧天狼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所以這個叫血璃的女人一定來頭不小,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怎麽怪怪的,有點……黃狗見到肉骨頭的意味,此地不宜久留,走爲上。
“咳咳,我還有軍命在身,此事不敢專斷,姑娘可以和大将軍商讨,告辭。”說罷一禮,匆匆離去,打定主意三五天之内再也不來這座帳篷前了。
血璃遺憾的看着快步離去的呼察冬蟬,不過倒也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守着他,總能找到要找的人。至于有人如何才能搏得佳人諒解,洗去誤會,那也不是自己的事。
五日後,壤驷阙從昏迷中頭一次完完全全的清醒了過來,這幾日裏,當日闖山的諸人中毒已解,術營不再如臨大敵,嶽步常和啄紅還在鑽研迫出體外的細小黑線蟲子,确切的說是啄紅在仔細探究,非要瞧出個端倪來,而嶽步常早就放棄了,若是疑難雜症他還有用武之地,但論蠱毒,現在學好像有點晚了,再者十萬大山裏禁忌良多,啄紅看似沒有機心,平日裏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宋無缺隐晦的提點了幾句,若是無事還好,倘若學了什麽不該學的技法,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隐秘,不管啄紅是有意還是無心,日後的麻煩事都少不了,而且有些恐怕連貴爲皇子殿下的他也會棘手的很。
嶽步常當然不會以爲宋無缺是危言聳聽,因爲有時候啄紅若說起什麽,該聽的他聽,聽着像是不該聽的話他總會避開,初時他還不明白情由,原來這裏頭另有玄機啊。可憐啄紅怎麽也不知道爲什麽術營裏的好些醫官将士都離自己遠遠的,客氣倒也客氣,也甚少藏私,就是轉眼的工夫人影就沒了,好生難找。
李落聽了衆人說起進入迷霧雪原之後的事,有壤驷阙帶路,很快他們就找到了李落曾經見過的那個被人遺忘的村子,屋子還在,不同的是村子背後丘陵下的雪坑裏的那些屍體都不見了。接下來的路上驚心動魄,遠比李落去往極北精彩的多。那一路上,宋無缺的橫刀,唐夢覺的三尺青鋒劍,斛律封寒的草海馬刀,還有草海分葉客的斬馬刀,呼察靖的長戟,呼察冬蟬瑰麗的輕功身法,落雲那位神秘祭司的神秘手段,還有面紗落下那一瞬讓整座迷霧雪原爲之低吟的冷豔,總歸是一個又一個峰回路轉的經曆,聽完之後讓李落好生不安,比起他們,自己在極北雖說也有生死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