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察靖的性子怎能受得了如此奇恥大辱,也不管她是誰,一挺身從榻上坐了起來,健步如飛的沖向血璃,便是要拼命。李落輕呼一聲,她的武功強弱如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就算呼察靖完好無損的時候也不是她的對手,更遑論是現在這般中毒之後。果然,血璃頭也不回,擡腳就是一踹,非但準确無誤的将呼察靖踹回了剛躺着的地方,方位分毫不差,而且還躲開了李落的出手,閑庭信步,潇灑自如,叫此間諸人齊齊吃了一驚。
呼察靖氣憤不已,隻覺着心頭氣血翻滾,張口吐出一口黑血,指着血璃的背影:“你……你……”
“再罵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血璃惡狠狠的說道。
呼察靖固然勇悍,但人不傻,就方才血璃倒踢自己那一腳,盤算着哪怕是功力全盛之時也不是她的對手,這個時候自然是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時候了。呼察靖開始問候起來的時候,嶽步常呆呆的說了一句:“呼察将軍,你的功力恢複了嗎?”
“沒,要是恢複,我能叫這娘……這女人如此放肆!”呼察靖不甘示弱的瞪着斜眼冷笑的血璃。
“可是,下官倒是覺得你的功力怎麽比前些時候要好……”
地穴中諸人皆是一怔,李落身子一顫,反手一張,一盞燭燈臨空飛來落入他的掌中,血璃眼睛一亮,嘿了一聲,看模樣自是覺得好玩。李落卻無暇理會她,急急上前幾步,将燭燈照在呼察靖方才吐出來的這灘黑血上仔細看着。這血黑的有些不同尋常,在燭火下更顯得黏稠,忽地,李落俯低了身子,幾乎快貼到黑血前,正在他細看的時候,血璃很不客氣的揪着他的後頸,喝道:“離遠點,還沒死呢。”
李落猛地回頭,血璃電閃般縮回了手,俏臉一紅,低聲罵道:“找死嗎?”
李落怔怔的看着血璃,話卻是對嶽步常說的:“嶽先生,血裏有東西。”
嶽步常一怔,急忙湊了過來,啄紅也忙不倏跟了過來,燭火映照下,呼察靖方才吐出的黑血之中似有什麽細若遊絲的小小黑線在遊動,初看不覺時還好,再瞧的仔細些不免讓人心寒。嶽步常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麽!?”
“蠱!”啄紅驚呼一聲,似有懷疑,“或者是蟲子?”說完之後,三個人齊齊看着血璃,血璃哼了一聲,“看我做什麽?我又不知道他的血裏有東西,誰看見的問誰。”
啄紅雖也是女子之身,但也覺得眼前這個容貌俏麗的女子相當的無賴。
“你會解毒?”李落問道。
“不會。”血璃斬釘截鐵的斷然回絕。
“那他……”
“他?”血璃斜眼瞥了呼察靖一眼,冷冷說道,“他隻是欠抽。”
呼察靖氣的兩眼發黑,若不是功力未複,定要教訓教訓這個口無遮攔的女人。血璃見衆人都在瞧着自己,嘴角微微揚起,哼了一聲,“沒意思,我以爲有什麽好玩的呢。”說完之後,旁若無人的施施然便往洞穴外走去。李落見狀,連忙向嶽步常叮囑幾句,又向洞中諸人告罪一聲,急急跟上前去,此番也不怕再有什麽蠱毒外洩之危,如果血璃真能解毒,這些危險也将迎刃而解了。
出了洞穴,候在外頭的衆人看見最先出來的竟是血璃,皆都大吃一驚,衆目睽睽之下她怎麽進去的,什麽時候進去的,竟然沒有一個人看見。李落追了出來,喚了一聲:“血璃……”話音未落,就見相柳兒從遠處急匆匆趕了過來,臉色凝重,分明帶着責備,李落不等她說話,先開口說道,“此毒能解。”
相柳兒一滞,眼神一凝,驚訝的看着一旁伸懶腰的血璃,血璃抿嘴一笑,玩味的看着李落和相柳兒,嘿嘿一笑,也沒說話,拍拍手施施然往牧天狼中軍帳而去。李落走到相柳兒身邊三步外站定,倒也沒有離得太近,隻怕自己染了蠱毒禍害了她,“撥汗,她性子古怪,但确有所長,說不定解開此毒的關鍵還在她身上,我去找她問問,若得消息,我命人通傳于你。”說完之後,揚聲說道,“諸位暫且莫要靠近這裏,你們也離我遠些,待此事有了眉目之後我再與諸位詳說。”說完就要離去,相柳兒忽然叫了一聲,李落回頭,見她一臉思索沉吟,心中微微一沉,以爲另有什麽棘手的事,卻聽得她清冷說道,“剛才你是不是怕我啰嗦?”
李落一愣,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尖道:“怎會,撥汗多心了。”
相柳兒深深的看了李落一眼,輕輕哼了一聲,擡了擡下巴:“你自己當心些。”
李落拱手一禮,追了出去。到了中軍帳裏,血璃懶洋洋的躺在原本是李落的卧榻上,不時吸着鼻子,一臉嫌棄的說:“真難聞,一會替我洗了。”說完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的接道,“對我好點,記着我是你的主人。”
李落置若罔聞,沉聲問道:“此毒你當真有法子可解?”
“我有嗎?”血璃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落沉吟數息,灑然回道:“說吧,你要怎樣才肯解毒?”
“求我。”
“求你?”李落一怔,疑惑的問,“怎麽求?”
“第一個,你須得告訴他們我是你的主人。”血璃大聲說道,說完之後一臉憤恨,“雖然我已經是你的主人,但是你從來沒有這麽叫過我,我很不高興,很不滿意。”
李落眼角一陣抽動,此等關頭,她竟然還當人命是兒戲,不過惱是惱,卻也沒有辦法,誰叫她才有辦法解毒,若是嶽步常他們能找到解毒的法子,何苦這般低三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