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眼皮一陣狂跳,算了,君子動口不動手,比起被她打耳光,罵幾句又不曾傷筋動骨,能忍則忍。
血璃沒奈何相信了他真的曾經搶下過三顆珠子,畢竟歲首和熒惑族人的眼神就在那裏,明晃晃的盯着李落,叫她心氣很不順,照自己的心思,他們應該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才對,可是現如今的情形他們倒是的的确确瞧了自己幾眼,然後,便無視了。血璃忿忿不平,回頭一望,李落早就躲開了兩步遠,休想又拿我出氣!
血璃吐了一口濁氣,喝道:“這次,五顆都搶了!”
李落眼皮一跳,她說的出來也就一定做得出來,上次奪珠,實有取巧之嫌,利用的是兩族的罅隙和他們的猜忌,這才僥幸取珠,如果歲首熒惑兩族小心應對,他自忖并無把握能奪三顆珠子,尤其是那珠子另有玄機,沒有特别的功法應對着實兇險的很。
勸,自然是沒用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李落望着血璃鐵青的臉色,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回頭一瞧,白虎早沒了蹤迹,青牛屁股朝着場中,那個模樣的意思應該是一旦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三十六計跑爲上計。李落額頭微有細汗,心裏的不安愈發濃郁起來。
到了五尊大鼎處,這一回歲首兩人,熒惑兩人,太白也終于湊齊了兩人。八道目光齊齊落在李落身上,有不屑,有懷疑,亦有不滿,李落是天南之人的來曆想來也已經不再是什麽秘密,不過畢竟有青刀爲證,勉強算得上太白族人,但是這個目空一切的女人是怎麽回事,莫非是他從天南帶來的幫手?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太白一族也該從五行封山靈珠的争奪中除名了,就像當年的鎮族人一樣。
血璃環目一掃,見奪珠四人的目光竟然還都在他身上,這心裏的火氣瞬間燃了起來,脆喝一聲,一個翻身躍上最中央的土黃色大鼎,嬌叱一聲,說了一句什麽,李落聽不懂,便見對面那四人齊齊将目光落在血璃身上,一番審視之後,就又将目光轉回到了他的身上。李落心裏就是一涼,如此模樣豈非更叫她怒火中燒。果不其然,血璃大怒,反手一展,那柄血劍從裙下躍入掌中,血璃面罩寒霜,冷笑着看着場中諸人,那眼神竟也将李落算了進去,就看見她将血劍橫在膝蓋上,很随意的坐在土黃色大鼎上,一條腿盤膝,一條腿豎起,也不管有沒有洩露裙下春光,就那麽放肆不羁的坐在祭壇最中心處。
血璃的模樣比起當日李落敲敲打打純玉大鼎可要不敬百倍有餘,但在血劍現世的瞬間,那些苛責議論聲瞬間就消失了,而剛才還含忿不滿的奪珠四人遲疑過後,臉色都變了,有一絲懷疑,但更多的震驚和訝然。太白血劍,那是傳說中和上古兇獸一般無二的存在,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是極北深處的禁忌,沒想到竟然會在今天重現人間。如果還是當年的那柄血劍,那麽她這樣坐在大鼎上,似乎,好像,也沒什麽相幹。果然,還是誰的拳頭硬誰才是道理。
血劍現世,看着血璃的不再隻是兩族族人,而就連白頭兇猿和青鸾都露出一絲思索追憶,帶着些許忌憚,再之後,兇猿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記憶,神情大變,鼻孔驟變變大,兩股白煙從鼻孔中冒了出來,火冒三丈當真不假。而後捶胸咆哮,形色欲将發狂一般,腳下一衆熒惑族人四散避開,生怕這尊山神一個不留神把自己當成螞蟻給踩死在地上。
血璃擡了擡眼,輕輕一彈血劍,長劍脆鳴,那頭兇猿瞬間鎮靜了下來,隻是眼睛裏的兇光愈發濃郁起來。倒是玄蛇尚還自在,一對隆起的細長豎眼目不轉睛的望着大鼎上的血璃和她掌中那柄長劍,雖無世人那樣的表情,但卻有一股睿智中透着陰沉的城府,不知道想起了過往歲月裏的什麽事。
血璃嘴邊浮現出一絲冷漠無情的笑意,然後,又說了一句話,語氣很平淡,但是那四名族人卻都已經神色劇變,齊齊止步,臉色或陰或暗,竟似有了聯手之意。血璃冷笑一聲,舔了舔嘴唇,戰意大盛。
血璃一人一劍,橫坐在鎮族的黃色大鼎上,傲睨天下,果然有舍劍之外再無他物的氣勢。李落樂的清閑,坐在正西的白色大鼎下面好整以暇,如果她真的能以一人之力獨戰歲首熒惑兩族,自己不用出手的話最好不過,隻是背後青牛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讓他心裏有些不踏實。
過了一會,大鼎的異象又一次出現了,這一次李落有了準備,不至于亂了手腳,反正有血璃在前頭,正好叫自己吸納大鼎散發出來的氣息,不爲其他,隻是想日後再挨打的時候少些。反觀歲首和熒惑族人卻不敢再貪圖這些從大鼎中散發出來的氣韻,心神皆在血璃身上,如臨大敵,不敢有分毫懈怠和疏忽。直到第一尊大鼎,依舊還是那尊正中處的黃色大鼎掀開一條小小縫隙,如海如嶽般的厚重氣息從鼎中逸出,李落知道這是靈珠飛出來的前兆,不過要等多久就不得而知了,或許轉瞬,或許一刻,反正總歸是要露面的。
等了一盞茶的光景,一團流彩毫光駕着一物從大鼎中突跳而出。李落目光微微一凝,最先面世的果然還是那顆土行靈珠。珠子從血璃身邊一閃而過,血璃輕輕一笑,看也沒看,伸手就是一抓,半空中那顆土黃色的珠子毫光盡去,露出本相,掙紮了幾下,猛地被一股絕強的吸力納入掌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