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一滞,茫然搖搖頭。
“我以爲你知道呢,打了你這麽久,我都累了,還以爲你是個不開竅的廢物,原來你不知道先天真氣呀。”
李落沉默片刻,隐約察覺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什麽意思?”
“我用來打你的就是先天真氣,當然比後天修煉的真氣要靈動一分,如果隻是用後天真氣敵對,肯定是避不開的。”說完之後血璃洩氣的說,“白打你這麽久了,原本是打算讓你試一試操控先天真氣的方法和技巧,沒想到你竟然才剛知道。”
李落臉色鐵青,豈止是她白打了一月有餘,自己也白白挨打了一月有餘,血璃卻還一臉無辜,再加上十分的不滿和唠叨,“你要是不知道,你問我呀。”
……
李落閉上眼睛,長歎一聲:“血璃,你幹脆殺了我吧。”
血璃讪讪一笑,道:“現在知道也不算晚,嘻嘻,嘿嘿。”
李落怅然無語,遙望極北深處那座連天雪山,也許,自己活不到看見淵雪的那一天。
數日後,白虎轉道,往祭壇的方向而去。
青牛翹首以盼,望眼欲穿。玄蛇團在一起,閉目養神,看似沉得住氣,唯有那薄薄一層的眼睑卻有點微微的抖動。再瞧白頭巨猿,一臉的幸災樂禍,咧着嘴不懷好意的看着青牛。那隻青鳥尚算自在,隻是好奇的瞧了瞧青牛這側,不明白這次怎麽又變成青牛孤家寡人一個,而後低頭瞧着歲首族人,再擡頭望着天邊遠處,那裏有一隻小青鸾正在展翅翺翔。
鎮族流落,辰族下路不明,太白絕迹,原本的祭壇奇珠之争隻不過是歲首和熒惑較量比試而已,不過自從三年前機緣巧合從天南來到這裏的李落異軍突起,祭壇一會,一人連取三枚珠子,讓歲首熒惑兩族吃了個啞巴虧,這一次祭壇之争,兩族皆是摩拳擦掌,如果李落再來,定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青牛來了,卻不見李落的蹤影,眼看着時辰就要到了,開鼎之後再來可就沒有資格争奪五鼎神珠。青牛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往山下張望,要是李落不來,這次的珠子決計沒有它的份,再等下次,那是五年之後,而非三年,這叫嘗過珠子滋味的青牛怎能舍得。
青牛頻頻往山下眺望,歲首族人固然吃驚,倒也松了一口氣,唯有熒惑這邊那兩個擇選出戰躍躍欲試的族人頗是氣餒,看似此番出戰是抱了一雪前恥的打算,若是太白無人,豈不是無趣的很。眼見那大鼎鼎身上的眩光愈發顯眼起來,依規矩,一族兩人,歲首兩名族人已經往大鼎走了過去,熒惑稍待片刻也跟上前去,青牛看了看場中情形,垂頭喪氣,該來的終還是不曾等來。
就在這時,山底忽然傳來一聲虎嘯,應和着狂風大作,青牛一震,哞一聲叫了起來,青鸾振翅,兇猿張開大嘴無聲的咆哮着,黑色玄蛇揚起頭顱,目露奇光。青牛激動的險些跳起來,甩着尾巴,呼扇着一對肉翅,哼哧哼哧的探頭探腦往山下瞧。一道白影,迅若流星,從山底直刺而上,穩穩若在祭壇西側最邊緣處,不是白虎又是哪個!
青牛大喜過望,小跑着迎了兩步,忽然碩大無比的身軀一個猛頓,尾巴驟然夾了起來,灰溜溜的趕緊讓開幾步,恭恭敬敬的候在邊上。白虎背上的李落看了一眼,心裏暗罵,到底是活了幾百上千年的遠古靈獸,這臉皮的厚度和歲數相當的很。青牛自然不會是對自己如此畢恭畢敬,正主在他身後,血璃側着腦袋瞧了一眼,一雙手還環在李落腰間,似乎有點困,打着哈欠問道:“到了?”
“到了,時辰差不多……”
李落話還沒有說完,血璃擡起一腳将他踹了下去,嬌嗔道:“到了還不閃開點,讓本尊瞧瞧,這些年過去了,他們有沒有什麽長進。”
李落讓開了血璃六七分力道,這一腳沒被踹個四腳朝天,隻是一個趔趄。他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很淡然,不是他脾氣好,是這比起這些日子慘遭的非人折磨而言實在是不算什麽,下手或者說下腳已經很輕很輕了,簡直都可以算得上慈悲爲懷。
伸手掃了掃衣袖上的灰塵,李落看了青牛一眼,拱手一禮,沉聲說道:“青牛兄,在下赴三年之約,多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
青牛眨了眨眼睛,一雙鬥大銅鈴般的眼珠子一個勁的往血璃身上瞟,李落大概信了她真的太白一族的血劍之主,但若說她是千年之前的那個人,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或許太白一族有什麽輪回轉生之術,就好比佛門佛子轉世那樣的神通。問血璃她不說,一口咬定自己睡了數千年之久,愛信不信,不信的話最好隻在心裏想,說出來就又是一頓毒打。
血璃大咧咧的往場中大鼎處走去,青牛低着頭不停的給李落使眼色,大概……不是叫李落幫忙的意思,是攔着她别叫她闖禍。李落倒吸了一口涼氣,攔着她?摸摸……不用摸哪裏,全身上下就沒有沒遭她毒手的地方。
“快過來,你和那頭蠢牛做什麽呢!”血璃回頭瞪了他一眼,很不耐煩。李落很無奈,且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其他,随即疾行幾步,淡然跟在血璃身後。
歲首、熒惑……如臨大敵,血璃很自傲,嘴角微微翹起,還算有些眼力,知道本尊的厲害……
等等!他們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後的李落!
血璃猛地一頓,李落連忙躲閃,差點撞上她。
“你之前來過一次?”
李落點點頭,不知道血璃爲什麽突然問起這個,在來之前他就告訴過她。
“五行神珠,上次你搶了幾顆?”
李落看了一眼數步外黃金平台最中央的五尊純玉大鼎,摸了摸鼻尖,伸出三根手指頭:“三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