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稱奇不已,倒是沒多少貪念,拿不拿的出去先不說,這洞窟的确瑰麗多姿,但若說住在這裏,怕也是不舒服的很,偶爾來瞧瞧自然是極好的,就是不能長留。
比起這裏,洛桑山下地宮裏的水晶陣寒酸的可憐。
左右無人,李落耐不住眼前美景,長吟道:“笑談間,風滿座,酒盈杯。仙人跨海,休問随處是蓬萊。”說完之後,也覺孟浪,随即灑然一笑,輕聲說道,“仙宮帝景,怕也不外如是了。”
李落在水晶石間兜兜轉轉,仿佛置身一座密林之中,處處都是高矮不一的水晶樹,不過要小心些别被那些橫出來的枝葉割傷了手。
如此走了多半個時辰,讓對陣法頗有精研的他也覺得頭暈腦脹,不過好在這些水晶石都是天然之物,并無什麽稀奇古怪的陣法在裏頭,方才進來的石門方位也還看得見,倒不至于迷了路,實在沒有辦法,那就隻能施展輕功,再從來時的路折回去。
又走了半個時辰,約莫到了這間洞窟的中央,地面平整起來,而腳下的地面也再看不到絲毫泥土和石塊的蹤迹,竟然是一塊不知道有多大的整玉,色澤潤透,有雲冰紋,顔色有深有淺,深的地方宛若踩在雲端,而淺色的地方卻似能直透地府,倘若這層玉石碎開,掉下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李落歎爲觀止,極北深處果然是一處鍾靈鼎秀的世外之地,若非如此,哪來這般景緻。
走走停停,終于到了最中心處,那裏……有一具棺材!?李落瞳孔微微一收,神色一緊,在這樣的一個洞窟中出現一具棺材,無論如何都有些不同尋常。
深吸了一口氣,小心謹慎的靠近過去,到了近處一看,那具石棺也是和腳下玉石一般無二的材質打制而成,或者說在原有的凸出之處打磨了一具棺材的模樣,不知道是何緣故。棺壁玉石色澤很淡,棺中情形盡收眼底。李落長出了一口氣,萬幸是一具空棺。随即苦笑搖頭,什麽時候起自己這麽怕起棺材來了,摸摸鼻尖一轉身,猛地一滞,然後震驚的喝道:“沉魚,你怎麽會在這裏!?”
在他身後,沒有半點聲息的多了一個女子,容顔如玉,其神如冰,相貌酷肖漱沉魚,隻是一張臉上沒有半點暖色,而且身無寸縷,和漱沉魚實無半點相似,隻不過乍見這張臉,一時間讓李落思緒有片刻停滞,脫口問出了那句話。話剛說出口,就見那個女子似乎很不顯眼的皺了一下眉頭,李落伸手抓住女子手腕,半是疑惑,半是茫然的接着問:“你怎麽進來這裏的?”
然後,就在李落察覺此事蹊跷,莫非是幻境的時候,那女子臉色驟變,惱怒非常,來不及等他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見那女子一揚手,一記耳光結結實實的扇在了他的臉上。這一掌,力道先不說大不大,實在是太快了,快的足以讓他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臉上挨了一巴掌,在一個明顯的停頓之後,才有一股很疼的刺痛感從臉皮上傳了過來。
這個人不是漱沉魚!李落驟然醒覺過來,神态性格與漱沉魚沒有半點相似,隻是相貌足以亂真,這才叫他一時不查,大意了,如若不然……平心而論,就那女子方才的出手,就算知道她不是漱沉魚,這一巴掌他也沒有自信能躲得過去。
臉上火辣辣的疼,急忙松開女子手腕,退後三步,警惕的看着這個憑空出現的神秘女子,然後,臉色古怪起來,卻未敢移開目光,不過視線隻留在女子眼睛上,靜默無聲。不管是故作高深還是真的高深莫測,在不辨境況的時候多少有些用處。那女子寒着臉問了一句話,李落沒聽懂,不過隻是沒聽懂而已,話語語調不算陌生,李落聽過一次,就是那自稱是歲族人的男女說話的語調,生冷但卻悅耳,不過沒一個字能明白是什麽意思的。
李落看着那女子,女子也看着他,見他沒有回應,便又問了一遍。李落還是沒有回答,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眼見着一隻亦如水晶的手又揚了起來,李落大驚失色,連忙往後躲,不過讓他吃驚的是明明看着女子一直在自己身前,可是那巴掌卻還是落在自己臉上,如果不是女子厭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定是不滿碰到他的臉,李落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出手。
很快!從未見過有人能快到這般地步,臉上的痛感早已被心中湧起的震驚沖的蕩然無存,李落看着眼前這位宛若妖魅,卻又與漱沉魚極爲相似的女子,寒意大盛,極北深處有異獸兇神,難不成眼前女子隻不過是個長成人形的妖物,若是如此,此番定是大兇!
他輕輕掃了一眼出口的方向,若是全力施爲,不知道能不能先一步逃出太白山。到了白虎身邊,有它撐腰,倒也可以和眼前這個妖怪鬥一鬥。這不着痕迹的一瞥卻未能逃過女子的眼睛,便見她眼中寒芒大盛,那隻已經扇了李落兩個耳光的手又揚了起來,是準備再來教訓他。不能再等了,無論如何也要搏一回。正打算縱身,隻覺眼前一花,肩頭一沉,剛提起的身子硬生生被壓了回去,然後眼前一尺外就是那張含嗔帶怒的臉,還不等他吃驚,這臉上就又被毫不留情的打了一記耳光!
連着三次,自打李落記事之日起到現在,還從來沒有被人這般羞辱過,算上淳親王都不曾這樣教訓過他,再好的脾氣也禁不住連番的耳光。李落大怒,抽出鳴鴻刀,真當我是泥捏的不成,就算是妖物,鳴鴻在手,也要你好看。
鳴鴻入手,那女子眼睛難得的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