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傑當然不是壞人,别看他膽子小,眼光倒是很不錯,雲無雁那個小夥子我見過,很有潛力,說到這點,你父王不如他,就連殿下你可能也不如他。”
李落笑道:“這倒是,牧天狼軍中兩位副帥,一個雲無雁,一個劉策,高下有别,當然還有蒼洱侯,不過沈先生早就名聲在外了,和我的眼光高低沒多大關系。”
“但是你有一點比他們都強。”
“還是這樣的事?”李落笑問道。
“這話不是老頭子說的,是老朽犬子和庭燎幾個閑聊的時候說起來,殿下未必有工夫替朝廷找良将經國之才,但殿下用人的手段卻是高明的不得了,巡檢司之前,誰不當楊萬裏憨直,章榮政奸詐,可殿下硬生生把他們兩個用成了當世德才兼備的棟梁,這一點,老夫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落摸摸鼻尖:“還說什麽了?”
常淵眉梢一動,笑呵呵的說:“都是好話。”
“淑妃娘娘?不一定吧。”
“哈哈,日後有機會了殿下親自去問她,老夫年事已高,忘得差不多了。”常淵瞞天過海,李落也沒有追問,這些年在卓城被人議論最多的就是他,好聽難聽的都有,他早就見怪不怪,不過每每聽到不同的議論聲,還是有些新奇。
“這草海呐,真是到處都是草,林子沒幾個,也幸虧樹少,要不然這裏虎豹狼群這麽多,有林子藏身那還了得,喏,那邊那個山頭不就像個老虎嘛……”話沒有說完,常淵揉了揉眼睛,看了幾眼,又揉了揉眼睛,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顫顫巍巍的指着不遠處那座山頭,顫聲說道,“那真是個老虎!”
李落一怔,扭頭看了過去,嘶了一口涼氣,還真是隻老虎,碩大無比的老虎,而且和他頗有淵源,當初回去大甘前信誓旦旦的說會記着三年之約,在昆江河畔待的渾渾噩噩,這次若不來草海,十有八九真的會忘了三年之約,到時候白虎南下,情景多半美如畫卷。
李落很是尴尬,興許是察覺到了營門前的小如石盤的人投來的目光,山頭那隻白虎扭動了頭顱,冷冷的向着營門前瞥了一眼,隻一眼,李落冷汗直冒,此等上古兇物絕非人力可敵,萬一兇性發作,到時候就算制得住它,也須得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
好在白虎似乎一時半刻還沒有找李落麻煩的意思。
營中亦有将士察覺到山頂白虎,草海諸将隻是新奇,但是都聽過傳聞,李落北上,機緣巧合得上古靈獸白虎相助,這在草海都是頗富傳奇的消息,不過牧天狼知道的人并不多,更遑論初入草海的晉王之輩,乍見這頭宛若小山一般的白虎兇獸,俱都大驚失色,營中将士四方奔走,瞧着白虎的大小,跑是跑不過的,隻能看它會不會知難而退。諸将嚴陣以待,尚有不少戰馬受驚,嘶鳴聲陣陣,吵的人心煩意亂。
就在衆人震驚之際,卻見一人策馬離營而去,直奔那小山,再仔細瞧,竟然是李落。
諸将大驚失色,急忙聚在營前,宋無缺和唐夢覺亦是變色,唐糖更加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付秀書點齊兵馬,就要出營救李落回來,就看見呼察靖兄妹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呼察冬蟬一邊走一邊還嚼着不知道是什麽的瓜果,懶洋洋的問:“你們幹嘛去?”
付秀書氣不打一處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顧得上吃,真是心比天大。見付秀書不吭聲,呼察冬蟬樂了:“呦,生氣啦……”
“大将軍危在旦夕,你們還有心思消遣!”
“哎哎哎,付将軍,你可别冤枉我,又不是我一個人不着急,那,你瞧瞧他們。”
付秀書一回頭,就看見呼察靖和赫連城弦一臉壞笑的看着急的團團轉的自己,一點沒有動身營救的意思,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嘿嘿。”
付秀書臉色一沉,喝道:“赫連城弦,快說!”
“這要怎麽說,得看着才成。”赫連城弦也是一臉壞笑,氣得付秀書險些翻臉。
這時,武塔拎着熟鐵棍跑了過來,大聲嚷嚷道:“快走啊,再不追可就追不上大将軍啦,大将軍今個是怎麽了,那老虎那麽大個,打牙祭都嫌肉少。”
跟在武塔後邊的是晉王和少保應冠旗,人人失色,常淵更是急的滿地轉圈,唐宋兩家的将士皆是如此,雖說和李落算不得親厚,但在草海怎麽說都是份屬大甘,這要是人還沒到鹿野那伽,領軍主帥就先葬送虎口,傳出去真就無地自容了。
宋無缺和唐夢覺已經從初時的震驚中冷靜下來,瞧着牧天狼呼察靖幾将揶揄神色,也猜到此事另有蹊跷,唯一的可能就有李落識得這頭上古兇獸,不過這怎麽可能。
斛律封寒姗姗來遲,瞥了一眼衆将盯着的山頭,驚咦一聲:“太白怎麽來的這麽早,完了,這下糟了。”
“什麽糟了?”常淵急忙問道,身邊諸人皆豎起了耳朵,斛律封寒苦笑一聲,剛要說話,忽聽不知是誰驚叫一聲:“老虎動了!”
衆人急忙看了過去,就見那山頭兇虎站了起來,虎嘯一聲,營中放才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戰馬一個個猶如驚弓之鳥,拼命掙紮,任憑将士死死拽住缰繩,這才沒有變成脫缰的野馬。
誰也顧不上受驚的戰馬,目不轉睛的盯着有了動靜的白虎,便見那白虎縱身一躍,朝着李落隻人孤馬撲了過去,大甘将士皆驚,眼睜睜看着白虎張開血盆大口兜頭沖着李落咬了過去,付秀書眼眶欲裂,吼道:“大将軍若是有個好歹,我饒不了你們!”
呼察靖也愣了,許久不見,難不成那頭,但是那匹戰馬可就沒這麽好運氣,正要逃竄,又怎是這上古異種的對手,還不等馬蹄放開,就被白虎連着馬鞍生吞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