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爲什麽不哄我,就不聲不響的走了。”
谷梁淚一呆,欲言又止,歎道:“風狸教你的?”
李落竟然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我覺得挺有用的。”
谷梁淚哭笑不得,輕輕歎了一口氣:“你怎麽總像個孩子長不大呢。”
“我如果長大了,你是不是就要走?”
谷梁淚一陣無語,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沙場上的陰謀陽謀,他看的比誰都明白,可是在這兒女之情上卻幼稚天真的像個孩子。
“我不走。”
“真的?不騙人?”
“不騙人。”谷梁淚肯定的回答道。
“那你發誓!”
谷梁淚臉色羞紅,嗔道:“你再跟風狸學那些不着調的說辭,我就真不理你了。”
“嘿嘿,那行,不學她。”李落緊緊攥着谷梁淚的手不松開。
“可是,你真的不恨我嗎?”谷梁淚認真的看着李落的眼睛,李落擦了擦眼淚,想了想,也認真的回答,“恨,但是如果在你不見了和恨之間選擇的話我甯願從來不曾恨過你。”
“今天我本打算如果你說從來沒有恨過我的話我就再也不見你了,把我再鎖回紅塵宮,一直到死,假如這樣能讓你好受些的話。”看着欲将發怒的李落,谷梁淚柔聲說道,“你别說話,先聽我說好麽?”
“好。”李落瞬間偃旗息鼓,乖巧的點着頭。谷梁淚免不了一陣頭疼,揉了揉眉心,這回作繭自縛,怕是這輩子也要受苦了,“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那天在洛桑山下……”
“那天你真好看……”
“王爺,”谷梁淚氣道,“你還要賴皮到什麽時候!?”
“不說了,聽你說。”
谷梁淚定了定神,呼了一口氣道:“洛桑山下的地宮裏的水晶有古怪,那天我看到……看到的……其實是你……”最後幾個字細弱蚊吟,臉色羞的讓天上的雲彩都睜不開眼睛。
“我知道,地宮裏的水晶蘊含奇陣,叫颠倒五行陣,算是幻術的一種,可以将一個人心底深處的欲望或者思念映射在水晶上,如果從外面看的話身處颠倒五行陣中不同地方的人會出現在同一個鏡面上,那人就是借助此陣讓我誤解你不忠于我,亂我心神,下作,無恥,可恨!”李落恨聲說道。
谷梁淚吃驚的看着李落,瞠目結舌,原來他已經知道了。
李落撓撓頭,尴尬的說:“桑海現在是蒙厥的疆域,事發之後,我消沉了一年有餘,後來蒙厥撥汗親自去了一趟洛桑山,問清緣由,才将其中玄虛告知于我,我便知道是我誤會了你。”
“這一年你的日子不好過……”
“嗯,誤了不少事,罵我罵的最兇的就是蒙厥撥汗,如果不是看在我還有用的份上,估計她都想把我挫骨揚灰。”
谷梁淚張了張口,李落說的風輕雲淡,但其中發生的事豈能是這麽簡單的幾句話,别的不說,就說相柳兒爲了此事親自去桑海,還要耗費時日查明曲折就不會簡單。
“但是,”李落指了指眉梢的傷痕,“你用的是玉手點将吧?”
谷梁淚垂首輕輕嗯了一聲,李落倒吸了一口涼氣,愕然看着谷梁淚。谷梁淚避開李落的目光,輕輕說道:“那天……那天我見你突然出現,我就知道了這些天我在鏡子裏看到的人不是你,我以爲……以爲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所以我就想殺了你,然後我也不活了。”
李落一陣後怕,萬萬沒想到谷梁淚真的想和自己同歸于盡,但是這心裏怎麽還有一絲甜甜的味道,算了,不管旁人,先把自己受的委屈哭出來再說。
谷梁淚手忙腳亂的輕輕拍着撲進自己懷裏大哭起來的李落,一邊垂淚,一邊細聲寬慰,顧不得燒紅的臉,隻想要李落心裏好受些。
風狸從一叢灌木後探出腦袋,目瞪口呆的看着失聲痛哭的李落,啧啧有聲:“厲害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甘琦按着腦袋壓了下去。
李落賴在懷裏不走,哭個不停,谷梁淚羞惱不已,恨聲說道:“别哭了,她們還在呢。”見李落還是這幅模樣,低喝道,“再哭……再哭的話今天我都不理你了。”
李落收了哭聲,擦了一把鼻涕眼淚,谷梁淚氣惱的看着胸口被李落弄的濕乎乎的衣襟,使勁擦了擦,可是一時半刻卻也擦不幹淨,一會見了甘琦和風狸,要多羞人!
“出來吧。”谷梁淚輕聲喚道,是真怕李落又哭了,再哭下去,自己可就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甘琦和風狸走了過來,風狸眨着一雙眼睛看着李落,分明是在說:看吧,我早說有用了。李落也覺臉皮發燙,别過頭不看風狸,風狸大惱,過河拆橋,這下好了,恐怕就隻有自己一個人會挨罰。
瞧着兩個人别扭的樣子,谷梁淚說不上好笑還是好氣,輕笑不語。
“小姐,回去宮裏嗎?”
谷梁淚看了一眼化外山,輕輕搖頭:“不回去了,咱們走吧。”
“走走走,快些走。”風狸樂不得早點離開這,催促道。
谷梁淚忽然想起什麽:“那颠倒五行陣的确精妙絕倫,但隻是這個用途确有些大材小用,其實最好的破陣之法就是封閉五感,自然不會被幻象所迷惑,倉央妹妹應變過人,她封住了柔月姑娘的穴道,而後再自封五感,不過,”谷梁淚微微一頓,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落,“你知道她在自封五感之前看到了什麽嗎?”
李落心中一凜,笑呵呵的說:“這我怎麽猜得到。”說完之後又加了一句話,“我和倉央姑娘不是很熟……”
風狸和甘琦如若刀割的眼神即刻落在李落身上,好叫人難堪。就在這時,忽聽林子裏傳來一聲冷冽的聲音:“鬧夠哭夠了嗎?”
四人皆是一震,李落隻顧着眼前玉人,無暇旁觀。
谷梁淚隻顧着手腳發麻的想方設法叫他别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