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夢覺和顔笑道:“那這路上我請王爺喝酒。”
“好,賀禮我定會補上。”
唐夢覺一怔,與燕霜兒相視一笑,輕輕拉住了彼此的手。
“我還有事。”白寄恨漠然說道,看着皖衣,“你去?”
皖衣搖搖頭,嬌笑道:“我才不去哩,萬一撞見人家了,讓王妃生了罅隙就不好啦。”
“聽說以前你夜入棄名樓被我夫人撞見過?”李落忽然問道。
皖衣悠悠歎了一口氣:“王妃對我很有戒備之心呢。”
“那還是别去了。”李落斷然回絕,皖衣哭笑不得,哼了一聲。白寄恨微微轉念,“紅塵宮外見。”說罷抱拳一禮,丢下皖衣徑自下山去了。
“那咱們就辦正事吧。”
流雲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這也叫正事?言心搖頭不語,宋無方交代了其弟幾句,告辭離開,獨自返回揚南城。
等人散了些,甘琦才忍不住拉了拉李落衣袖,低聲說道:“王爺,你這是想幹嘛?”
“上次不是說你們紅塵宮不來人,我就登門拜訪,怎麽了?”
“這哪是拜訪,王爺分明就是要逼宮!上次冷冰堵了山門月餘光景,還殺了人,王爺真當紅塵宮好欺負!?”
“那就再賠禮道歉?”李落好不正經的答道,見甘琦臉色很不好看,笑道,“冷冰殺的那人是誰你也許不知道,但你家小姐一定知道,不會怪我們的。”
甘琦狐疑的看着李落,被冷冰挑落的那人算是谷梁淚和她那位齊姓師姐的師叔,一向是支持齊宮主的,與谷梁淚沒什麽交情,而且等到谷梁淚搬去卓城之後還頗多微詞,說實話,殺了她是能叫甘琦諸女高興些,但不管怎麽說死的人都是紅塵宮的人。
“王爺這麽做,隻會讓小姐更爲難。”
“那也總比她不願見我好吧。”
甘琦一滞,頭忍不住又疼了起來。這才是真的假公濟私,皖衣取笑李落,救的人不是妹妹就是師妹,哪有這麽巧的事。聽過之後李落也呆了呆,還真是巧了,不過這樣聽來真覺得他是個别有居心之輩,難爲了他臉上發燙,尴尬不已。
離開千帆渡,李落一行氣勢洶洶的趕往竹陰州,那模樣,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打算踏平化外山。甘琦憂心忡忡,風狸倒是連聲稱贊,慫恿李落定要固守堅持,一日不見自家小姐,一日不下化外山,把紅塵宮出山的路堵得死死的,别說一個人,就是一隻鳥也不能飛出去。這樣也就算了,風狸還将紅塵宮另外的幾條下山的路偷偷告訴李落,一并封了山。聽完之後氣得甘琦臉色發青,追悔不已,就不該帶她來。
這怕是北上之前的最後一次清閑,少了以往的勾心鬥角,看着路旁橙黃橘綠的風景,再談幾樁江湖事,很是惬意。千帆渡和化外山不算太遠,腳程快些花不了多少時日,無論如何這一次北上之前定要見谷梁淚一面,一旦去了草海,什麽時候再回來先不說,李落最怕再也見不到谷梁淚,我在君不在,君在我已去。草海局勢瞬息萬變,因爲不知道的太多,所以心裏就愈發的不踏實,而且還有更要命的三年之期。
前頭就是竹陰州,李落忽然患得患失起來,谷梁淚臉皮向來薄的很,這一次紅塵宮弟子悉數離開棄名樓,冷冰仗劍打上了化外山紅塵宮山門外,再有後來的定天王令,江湖上早就傳遍了李落與紅塵宮不合的消息,諸般流言多不勝數,谷梁淚定然惱怒的很,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理我。
越是近了竹陰州,李落的心情就越低落,不說強顔歡笑,但也愁雲慘淡,好叫同行諸人棘手,連番開解,非但沒有讓李落好受些,反而被李落心緒感染,多了幾分愁意。
一年前,洛桑山地宮中的所見所聞,讓李落久久無法釋懷,直至今日依舊如此,對谷梁淚不舍是真,對那件事耿耿于懷也是真。漱沉魚叫他聽一聽谷梁淚說話,想聽,但人又在哪裏?
終點已經不遠了,再走些就是化外山界内。竹如故,山如故,風水如故。
李落留步,遠遠看着化外山層巒疊嶂的側嶺橫峰,站了半刻有餘,沒有再往前走,忽然調轉馬頭:“回去吧。”
“不上山?”流雲棧問。
“不了。”李落怔怔的望着化外山,淡淡說道,“來過就好。”
沒有人勸說李落該上山還是不該上山,去也好,不去也罷,也都在衆人預想之中。
“王爺,男女之情最難懂,說起來我與霜兒的姻緣還多虧了王爺撮合,雖不知王爺與王妃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無論如何王爺也須得尋個機會與王妃當面化解才是。”唐夢覺和聲說道。
“好。”李落展顔一笑,看着跟自己白跑一遭的諸人,歉然道,“對不住,我……”
“王爺不必挂懷,來是我們的打算,不上山是王爺自己的意思,不相幹的,再者說了,若能不與紅塵宮對壘,說實話,至少我還松了一口氣。”宋無缺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
“如我這般心性恐怕難當大任,日後這天下還要宋公子和唐兄你們多多擔待。”
“哈哈,王爺何必過謙,宋某自诩閱人無數,但像王爺這樣乃是生平僅見,王爺智計過人,但卻不是宋某最佩服的,無缺最佩服王爺的是你不怕将自己的弱點示于人前,一個有破綻的定天王比一個無迹可尋的定天王更可怕。”
李落莞爾,搖頭輕笑。
“這可不是宋某恭維王爺的話,王爺的破綻天下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