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很熱情的迎到了慧王身邊,慧王下馬寒暄了幾句,神情不冷不熱,不如英王那般熱切。
“你我都來了,老九呢?”慧王淡淡問道。
“九弟說他要去皇陵一趟,這會也該到了。”
“皇陵?”慧王心中一動,他去皇陵做什麽?
“九弟去看看太後。”英王輕輕一歎,道,“太後一向厚待玄樓,臨走之前也沒有見上最後一面,想來九弟心裏也有遺憾吧。”
慧王哦了一聲,嘴角浮現出一個極其古怪的笑意,微微點了點頭,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有心了。”
兩個人說着閑話,外人看來弟兄二人和和睦睦,親如手足,但彼此心照不宣的貌合神離,卓城朝堂之上幾乎無人不知,如今的皇權之争再進一步就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
過了片刻,晉王李玄憫也來了,不如兩個哥哥身邊帶着這麽多侍衛,李玄憫一身輕松,不過三五人相伴,像個尋花問柳的世家公子聞香而來,遠遠看見慧王英王二人,李玄憫朗笑一聲:“兩位哥哥來得早啊。”
英王點頭示意,慧王颔首,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料到李落竟也喚了晉王過來,今夜一會莫非李落是将所有的皇子都叫來了麽。李玄憫大笑着穿過繡衣衛和三都将士來到兩位兄長身邊,一臉喜色,滿是欣喜的說道:“五哥,七哥,你們現在終于舍得帶我去月下春江了,啧啧,以前從來都不帶我,哼,我可都記着呢。”
英王哈哈大笑,道:“你也長大成人了,自然不會再把你當成小孩子看,以前你還小才不帶你,怎麽你還記恨上哥哥了。”
“嘿嘿,怎麽會,這下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月下春江,也不必擔心被父皇知道責罵了,哈哈。”
“瞧你這點出息。”李玄慈莞爾一笑,道,“去是可以,不過不可留戀這裏的溫柔鄉,這索水河畔的胭脂味最能侵蝕人的心智,尤其是你這樣血氣方剛的少年郎。”
“知道了,少去,少去。”李玄憫一邊說着,一邊不時打量着那艘燈火輝煌,五顔六色的月船。李玄澤見狀神色也放緩了不少,心頭一松,也便訓誡了李玄憫幾句,李玄憫也沒有異色,笑嘻嘻的聽着兄長教導,至于日後如何,反正隻要幾位兄長莫要去萬隆帝那裏參上一本就好。
三人等了等,正主終于來了,李落還是孤身一人,沒有帶一個侍衛,不過左近想來絕不會沒有牧天狼暗部的高手,而且這裏是卓城,巡檢司的老巢所在,這沿岸十餘裏的月下春江早就不知道布滿了多少巡檢司和樞密院的暗探。
看到李落之後,英王遠遠打了個招呼,慧王也臉色和悅的招了招手,兩人麾下衆将都露出凝重神色,人的名樹的影,大甘的定天王,而且還是手持天子令符的大甘定天王,慧王和英王二人心裏都不約而同的泛起一個念頭,在大甘究竟何人才能壓制得住李落,萬隆帝恐怕都也已經有心無力了吧。
李落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李玄慈三人略微有些吃驚,沒想到來的竟然會是紀王李玄郢。自從發生了燕霜兒的事,逼反燕丹楓之後,紀王失寵,朝堂上下便對這位昔日的諸子之首避之不及,連敬而遠之都算不上,當面見了還能叫上一聲殿下或是王爺,大多時候就算看到也會裝作沒看見,快步離開。李玄郢的日子很不好過,少清殿幾如冷宮,幾個半死不活的丫鬟太監,但凡有些門路的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免得染上紀王的黴運。但就算是這樣,紀王還是不願離開少清殿,幻想着有朝一日重新得到萬隆帝的賞識和信任,最後還是紀王妃朝滿枝拿定了主意,呵斥了紀王一頓,出宮尋了一處宅子,算是離開了卓城的皇權紛争。這些年紀王府的日子多虧了朝滿枝和嶽丈靖遠侯朝璋提攜,這才勉強過了下去,不至于辱沒了一個當朝殿下的名分,要說風光那是半點也無,非但沒有風光,隻要能低調便低調,現在的紀王府,雖無事,但與無根浮萍相差無幾,一旦出了事,靖遠侯也未必能幫得上忙。
紀王的封号沒有被剝除還是當年李落在雲妃面前說了一次的緣故,但是對紀王,李落并無半點憐憫之意,能做的當年就已經做了,現在的兄弟之情隻不過都是姓了一個李字而已,此番邀紀王前來,隻是讓李家的弟兄都聚齊了而已。
看見李落,英王當先迎了過來,大笑道:“老九,這次又是數年光景,自己說,一會罰酒幾杯?”
“九弟,别來無恙。”慧王也和聲寒暄道。
李落一一回禮,笑道:“五哥七哥,好久不見,累你們久等了。”
李玄慈看了李玄澤一眼,笑道:“不礙事,你自幼就有孝心,知道你一定會先去太後墓前祭拜的,早知道你回來,我就陪你同去了。”
“多謝七哥。”李落颔首一禮,看着李玄憫笑道,“十弟,叫你來月下春江,不會被翰林院的學士知道訓斥吧?”
“哈哈,不會,就等着九哥叫我出來解解悶呢。”李玄憫喜笑顔開,好似開心的很。
“四哥,你也來了。”李玄慈看着紀王打了個招呼,李玄郢尴尬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沒出聲。慧王擡眼掃了紀王一眼,颔首示禮,自然不會叫外人看出有什麽罅隙。李玄憫也叫了一聲四哥,不見異色。本來比李玄憫年紀小,而今也已經成人的皇子還有兩位,不過當年李落在卓城的時候他們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