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相信?”
“不用有人相信,隻要懷疑就好,時日無須太多,七天足矣。”
“七天?”
“不錯,就七天,我在盤雁鎮等你,隻是要讓他們懷疑你從東海回來的時間比預料的早了七天,如此就夠了。”
“這能瞞得過誰?”
“不用瞞過什麽人,我隻需七天而已。”
李落沉默不語,好似對眼前這一切都沒了興趣,揮了揮手:“冷兄,靈河,請幫我把她們兩人找回來。”
如夫人看了一眼靈河和被靈河所控的男子,說道:“老身去吧,靈河公子留在這裏。”
男子等如夫人和冷冰走後,低聲說道:“王爺,小心這個如夫人啊。”
“你們不累麽?”李落忽然問了一句。男子一怔,嘴角一顫,苦笑道:“累,怎麽能不累。”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過了許久,男子問道:“你還想殺我?”
“想。”李落直言不諱。
“我并非你的敵人。”
“與這個無關。”
“與這個無關?所以你隻是想殺人,碰巧遇見了我,是麽?”
李落點點頭,說了一個是字。
“但我不想死。”
“我以爲你會說你不能死。”
男子臉上閃過一絲狠厲,轉頭望着靈河道:“松開我一隻手。”
靈河撓了撓臉頰,沒動靜,掃了李落一眼,李落淡淡說道:“松開他吧。”
靈河哦了一聲,沒有聽李落的話整個松開男子,隻解開了男子的一隻手,想了想,又松開了男子另外一隻手,這樣,應該也算聽了李落的話吧。
男子活動了活動手腕,看着李落笑道:“有人想你死,有人想你瘋,有人想幫你,有人想害你,一個大甘皇子,卻讓那些人牽腸挂肚,真是出人意料。”
“你想說什麽?”
“我隻是有感而發,哈哈,定天王,這個你滿意麽?”男子臉上浮現出一絲癫狂,然後在李落錯愕的眼神中不知道從何處覓得一把小刀,揮刀自宮,鮮血飛濺,男子哼也沒哼一聲,運指封了幾處穴道,臉上閃過一絲痛楚,道,“你和我不是你死我活的仇敵,隻是當年盤雁鎮中的事是你心結,我壞了程姑娘清白,别的都可以不說,但如果不能給程雨嘉一個交代,今日你必會殺我,但我不能死,所以我隻能自殘,你留我一命,日後我必有回報,絕不叫你後悔今日留我一命。”
李落呆呆的看着男子,沒想到他這般決絕,靈河摸了摸頭皮,嘶了一口涼氣,如此心狠之人,留着他的命恐怕以後遺患無窮。
“還有我與鏡中那人隻是相識,他和我不是一路人,行走江湖時他化名風憾林,真名淩漢峰,小心了,他也是别處的人。”
“你……”
“王爺滿意了麽?”男子臉上冷汗一滴一滴流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盯着李落。
李落長歎一聲,平聲說道:“你走吧。”
靈河抖了抖眉梢,忍住了想說的話。
“多謝,等我辦完了我的事,隻要不死,我會找你。”
“不必了,靈河,放了他,叫他走。”
靈河收了傀儡秘術,男子掙紮着站起身,看着靠着水玉坐在地上的李落,欲言又止,轉身往外走去,打算趁着如夫人沒有回來之前離開這裏。
“你叫什麽名字?”
“魚扇,遊魚的魚,扇子的扇,如果當真要算,我該與天火有舊。”男子揮了揮手,“定天王,後會有期。”
李落看着魚扇一瘸一拐的沒入水玉鏡子背後,靈河蹲下身子問:“真放過他?現在我去追的話還來得及。”
“讓他走吧,我累了。”李落緩緩閉上眼睛,靈河扭頭看着李落,此際李落沒有半點戒備,隻要伸出一根手指,五萬兩黃金可就到手了,天殺的鹧鸪俏,守着金山要飯吃。
在靈河糾結的時候,冷冰和如夫人回來了,沒見到魚扇,如夫人愣了一下,靈河說到是李落放了魚扇,冷冰隻是哦了一聲,倒是如夫人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麽。如夫人抱着柔月,冷冰推着倉央嘉禾,除了谷梁淚和鏡子裏的淩漢峰不見了之外,這兩人倒無性命之憂。
出了地宮,天還沒有亮,回去落鳳坡的時候墨卿和小商尚還沒有睡,看到一臉血污身受重傷的李落,墨卿吃了一驚,連忙和小商将李落安頓下來,倉央嘉禾内息稍弱,不過并無紊亂,而柔月出了地宮不久便醒了,看着失魂落魄的李落,柔月心如刀割,隻是無顔和李落說一句話。
天色剛亮的時候李落醒了過來,冷冰和靈河就守在落鳳坡,墨卿也在,仔細照料着李落的傷勢,這位桑海奇女子頗通醫術,李落臉上的傷已經止血,不過内息亂的很,墨卿不會武功,束手無策,而冷冰也不敢貿然逼出玉手點将的内力,稍有不慎就會加重李落的傷勢。最好的辦法是李落自己運轉冰心訣,将異種内力逼出來。李落的冰心訣已入空空如也的大成境界,較之紅塵宮的心法不遑多讓,隻是李落了無生氣,任憑玉手點将的内力在體内橫沖直撞,将奇經八脈摧殘的狼藉不堪。
李落沒有活的念頭,冷冰愁雲密布,本來就是個不善言談之人,如今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坐在一旁悶不吭聲。
倉央嘉禾也醒了,并未受傷,隻是心神耗損的厲害,身子有些虛弱,看見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的李落,掙紮起身坐在李落身邊将此行從朝瑤山猿外谷一直到洛桑山一路上發生的事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倉央嘉禾才發現李落根本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倉央嘉禾輕輕歎了一口氣,出了屋子,靜靜的看着遠處桑林,一言不發。
一直等到牧天狼諸将都趕過來的時候,遲立衆将大吃一驚,呼察冬蟬更是惱怒,看似平靜,隻怕回去之後不管大甘如何,也會帶着牧天狼長水營将蘇小樓夷爲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