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那天就在祭壇,見過李落大展神威,獨得三枚寶珠的情形,贊歎不已,便是那女子也吃驚不已,看模樣才剛得知。李落略有好奇,問了問那珠子爲何物,男子知之不多,就知道這些各色珠子與各自的本命異獸幹系甚大,而異獸受制于祭壇,不能親自争奪珠子,隻能憑借各自的族人搶奪。至于受制于何物,男子一概不知,隻有每一族的族長才知曉其中淵源,曆來神秘的很,據說事關五族立身之本,李落見此也就沒有再問。
男子神色真誠,言及此處蠻荒的不少隐秘往事,不過李落暗自盤算,說到底和自己關系不大,更與天南之地無甚相幹,連那處祭壇到底是不是草海傳說中的黃金聖壇也無從斷言,至于那欽人,在男子的記憶之中,這裏并沒有一個部落喚作那欽的。不過男子的言語之中倒有一事李落頗感興趣,太白一族當年居于太白山,除了神秘莫測的辰族之外,是唯一一個不與護山異獸同處一地的族落,這在這片蠻荒之地極是聳人聽聞,由此足以可知太白一族當年的鋒芒。隻不過鋒芒太露就有過猶不及的風險,太白族本就人丁不興,再加上孤傲不群,以刀劍立身,久而久之,這太白一族的名聲越來越響,隻不過族人卻越來越少,多年以前還曾有一些太白族人南下,留在這裏的太白族人就更少了,到最後本該最強大的太白一族竟然斷了傳承,委實叫人可惜可歎。不過即便如此,太白一族有記載最後一次登上祭壇時,整族之中隻剩一人,但就是那一人一劍,力壓歲首熒惑兩族,獨得三枚珠子。再之後,就再沒有太白族人去過祭壇了。
李落聽過之後,對太白一族當年遣人南下一事有了興趣,除此之外,就是男子所說的太白山,以方位而論,應該在那座連天雪山的西側,與青牛所居之處相去甚遠,難怪會有太白孤傲的說法,就算換成李落,也會想方設法離青牛越近越好,免得遭了山中野獸的毒口。
路途不近,不過如今身邊有白虎相助,就算相隔千裏,也不是去不得,隻可惜那男子也不知道太白山在什麽地方,隻知道一個大緻的方向。對于太白一族遣人南下之事,男子就全然不知了,言語之中亦有試探,懷疑李落會否就有當年太白一族南下族人的後人。
李落有名有姓,李家祖上也有族譜記載,應該和漠北深處的上古太白一族沒有關聯,李落隻說祖上并無太白一族的記載流傳,倒也不算說謊,至于是丢失了族譜記載還是斷了傳承,也就由得男子猜測,在他看來,異獸通靈,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帶一個天南之人前來此地。
李落也說了鹿野那伽以南的一些景象,甚覺好奇那女子竟然聽得懂骨雅言語,那女子并未隐瞞,說是族中古書中有異族的文字記載。許多年前,曾經有族人南下與城牆以南的人有過接觸,留下過他們的文字,隻是後來天有異象,隔絕了南北,再沒有人去過城牆那邊了。所以在歲首族人的記憶中,鹿野那伽還是一座城牆,這個淵源來曆和當日壤驷阙所說倒也相合,其中歲月年數難以明述,不過大抵上倒也差不了多少。
三個人話說了不少,不好說幾分真幾分假,但總有未盡之言,畢竟都隻是初次見面,談不上什麽交情,沒道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落亦有懷疑,莫非眼前兩人就是爲了試探自己是不是太白一族當初南下那些族人的後人,是與不是,與這上古五族有什麽關系李落不得而知,還是小心爲上。
說了許久,男子意猶未盡,不過倒是識得分寸,畢竟生疏,怎也有個一回生,兩回熟的經曆,欲速則不達,下回彼此戒備就能少些了。男子起身告辭,李落自是應了,不過若是男子知道李落決意要走,恐怕不會是現在這樣一副來日方長的模樣。
男子二人告辭離去,走了三步,那名女子忽然回頭看着李落,問道:“城牆那邊起霧了嗎?”
李落一怔,臉色未變,心中卻掀起滔天巨浪,鹿野那伽的漫天迷霧果然與極北荒原深處有關。
女子見李落沒有答話,眼中似有一絲黯然神色,這時,那名男子回頭好奇的喚了一聲,女子應聲,向李落颔首作别,輕輕說了一句:“你該去太白山看看。”說完就和男子進去了林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