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數刻,台上安安靜靜,李落本是個局外人,原想瞧着好戲,猜測會有一番異獸鬥狠,哪知道竟然會這麽消停,無趣的很。
“獸兄,你們在等什麽?”李落走到青牛異獸碩大的腦袋前問道。
青牛異獸轉了轉眼珠子,抖了抖耳朵,沒有半點回應。李落原本也沒指望這頭異獸會給自己什麽答複,耐着性子坐在地上。這一等便等得李落饑腸辘辘,再看後來的那些異服之人早有預料,取出清水吃的分而食之,李落回頭瞥了異獸一眼,異獸大約也覺得難爲情,眼神飄忽不定,頗是滑稽。
李落哼了一聲,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躺在青牛異獸的腋下之翅上,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總該叫自己睡的舒服點。這次青牛異獸理虧在先,沒像以前嫌棄的把李落抖開,輕輕吼了一聲,還把翅膀展的平了點,好叫李落睡的更舒服。
李落舒舒服服的躺着,沒看見祭壇對面那些奇裝異人古怪的眼神,略有吃驚,亦有忌憚。無所事事,身邊又有一頭蠻荒巨獸守着,沒多久李落就睡了過去,這一睡約莫過了三兩個時辰,等李落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李落伸了個懶腰,一擡頭,就見那頭青牛異獸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李落揉了揉眼睛,若非眼花,難不成在這頭青牛巨獸眼睛裏瞧見些谄媚的神色。李落心中明亮,這種眼神見的多了,分明就是青牛異獸有求于己的意思。李落打了個哈欠,沒着急從異獸翅膀上下來,慢條斯理的說道:“獸兄,打個商量,如何?”
異獸沒吭聲,李落接道:“我若能幫你一次,下次你送我回去鹿野那伽可好……呃,臨走之前,我替你除盡雜草,如何?”
異獸呆呆的望着李落,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李落也不着急,早就知道這頭異**猾似鬼,看着憨厚老實,實則一肚子詭計,耐着性子比劃了比劃除草,再比劃比劃這裏,而後指指天南盡處,做了個趴在異獸背上乘風破浪的模樣。比劃完之後,李落饒有興緻的看着青牛巨獸的眼睛,巨獸眼神躲躲閃閃,似被風沙迷了眼睛。李落一陣好笑,倒也沒有強求,如今種種隻是眼前的青牛異獸好說話,若它油鹽不進、蠻不講理,李落自讨也沒膽量敢忤逆這頭巨獸,除非是當真不想活了。
李落從異獸的翅膀上跳了下來,青牛巨獸一個骨碌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對面幾頭異獸,氣焰高漲,與方才的谄媚判若兩人,一如那夜在成天花圃之時,不可一世。李落的心思沒有放在這幾頭異獸身上,而是打量着青鸾大鳥和白頭巨猿腳下的那些異服怪人。遙見那些異服怪人似有言語,不知道在商量着什麽,不時有人擡頭望一眼正中處的五尊大鼎,隔得太遠,李落看不清那些人臉上的神色,不過李落也猜到必與祭壇正中的五色大鼎有關。
天色暗的很快,肉眼可辨,一如往日,似是有人在遮了光亮一般,黑的奇快。天暗之後,這祭壇上卻沒有暗下去,十九根桓表散發出奇異的光芒,将這裏照的宛如白晝,而正中處那五尊大鼎也交相呼應,皆有縷縷各色如絲線一般的毫光飄散在空中,離體數尺有餘,随後才四散于夜色當中。李落暗自吃驚,隻有最頂尖的瑰寶珍品才會發出如此耀眼的毫光,年少時李落曾見過的宮裏最大的那顆夜明珠也沒有這等毫光,當年送給蘭妃和後來交給溯雪的七霞珠也算世間罕有的異寶,夜生毫光,隻不過比起眼前這五尊大鼎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差别之大,确如九牛一毛。
李落隻是稱奇,倒沒什麽貪念,先不說搬不搬得動,瞧着這四頭異獸視若珍寶的樣子,李落若敢搬走一個,約莫死的會連渣都剩不下。
青鸾鳥拍打着翅膀,引頸長鳴起來,聲音很清脆,若非大了些,也算動聽的很。鳴聲未落,那隻白頭巨猿也跟着咆哮起來,不時捶打着地面和胸膛,一副野性難馴的狂暴模樣。青牛巨獸猛地一踩地面,頭頂雙角有青色電光遊走不定,李落大吃一驚,若是還像在成天花圃時,這回離的這麽近,還不得給青牛巨獸一聲巨吼震的心膽俱裂。好在青牛巨獸也還記得腳下有個李落,青芒閃現,隐有雷鳴,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啼叫出聲。再看那條玄色巨蟒,聲勢就要弱的多了,隻是吐了吐信子,嘶嘶幾聲,便即偃旗息鼓,不聲不響的盤了起來。
李落挑了挑眉,原來看戲的正主在正北。幾頭異獸隔空嘶吼示威,唾沫亂飛,李落早早站遠了些,免得殃及池魚。幾頭異獸似在交談,若是有人聽得懂獸語,約莫也是喊爹罵娘的模樣,未必就比市井潑婦文雅多少。
而後,便見那隻青鸾鳥身旁衆人裏走出來兩個人,向台中那尊青色大鼎走了過去,與此同時,白頭巨猿身下也走出兩人,向紅色大鼎靠了過去。李落正眯着眼睛瞧着場中人與異獸的動靜,後背便給青牛巨獸的尾巴掃了一下,催促李落出去。這一下青牛決計是拿輕了力道,生怕傷着李落,可沒想到便是如此也差點叫李落口吐鮮血。李落一個踉跄,往前撲了兩步,心念一動,若是借勢就這麽躺下不起來,不知道這頭青牛巨獸會不會氣的吐血。
青牛巨獸原想給李落隐晦的指指方位,哪知李落大步流星的向祭壇中間的白色大鼎走了過去,沒有絲毫遲疑,倒叫青牛吃了一驚,撓撓肚皮,疑惑的看着李落。
五色大鼎,再分東西南北中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