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谷梁淚強提精神,若是風狸解開潭中石柱的秘密,谷梁淚倒也想聽一聽。
風狸沒說話,蹲在地上畫了起來,以一根石柱爲軸,以水爲面,分八方界域,先将潭底的石柱倒影在天上,後将這八方中已存在于潭水中的石柱折疊過去,這個折疊也不是簡單對折,而是用一種形如梯形有減有增的折法,每一個方界中空缺的一塊裏還有小半是折疊重合,之後才補全每一方中的另外一半,這整個周天就完整起來,最後形成了一個似圓形的蒼穹八卦圖。
谷梁淚心思敏銳,在風狸畫出第一個方界的時候就明白了過來,當年設下機關謎題的人的确是依照八卦圖布陣,而且如果風狸沒有畫錯,那麽應該是後天八卦圖中的一副,隻不過不是簡單的後天八卦圖,而是一副經緯空間的八卦圖。此圖分前後上下左右,面非面,點非點,破陣的關鍵就在于破陣的人怎麽看,非異想天開之輩極難明白這種經緯空間的圖形,而且常有人就算知道的破陣之法,依舊看不出這經緯空間裏的圖形。除此之外,還要能補上缺失的八塊,每一方界都有殘缺,如果不知道填補的辦法,眼前所見也隻是一張殘缺不全的圖案,眼力、想象力、對八卦圖的了解和天元算術的淫浸缺一不可,說難極難,說不難,倘若靈犀一點,就像風狸這樣的,說解開也就解開了,同樣對于谷梁淚而言亦是一點就通。
風狸說完之後伸手将地上的圖案擦了個幹淨,然後迷迷糊糊的看着谷梁淚。谷梁淚怔怔無語,風狸得要聰明到何種地步才能讓人看着這麽傻。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解開了八卦圖的秘密,再找八門就容易多了,但凡知道八卦圖的都不算太難。
谷梁淚揉了揉眉心,有點頭疼,若是解得開又不告訴言心和皖衣,似乎有點不妥,如此做法稍顯不夠地道,若是說了,必會多事,谷梁淚又不願耽擱,頗有點左右爲難。
就在這時,皖衣不知道從哪裏遊蕩了回來,左右看了看神色古怪的谷梁淚和風狸,再瞅瞅風狸腳下明顯被抹去的痕迹,微微一愣,吃驚的說道:“你解開了?”
風狸茫然看着皖衣,愣愣說道:“解開什麽了?”
皖衣左看右看,風狸怎麽也不像是那個能解開幽潭秘密的人,随即轉頭盯着谷梁淚,低喝道:“那就是你了,樓主大人,你真的解開這個秘密了?”
谷梁淚搖搖頭,淡淡說道:“沒有。”
“沒有解開?”
“不是我解開的。”谷梁淚想了想,還是打算據實相告。
皖衣愣了愣神,一臉難以置信的盯着風狸,好半天才說:“我真是看走眼了。”
風狸看上去傻乎乎的笑了笑,皖衣眼皮一跳,風狸這個模樣說不出的奸猾狡詐,十成十被她賣了還要幫着她數銀子。
“你打算怎麽辦?”
“一會也告訴她吧。”谷梁淚淡然說道,這個她是指言心,皖衣撇了撇嘴,頗是不以爲然,看着石碑左近與馮震鳴交談的言心,壓低聲音道:“告訴她幹嘛,她那人太刻闆,沒意思。”
谷梁淚挑眉看着皖衣,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這還用說,再簡單不過了。”皖衣嘻嘻一笑,提氣揚聲剛要說話,忽然一股勁風壓着舌尖竄進了喉嚨,嗆的皖衣直咳嗽,邊咳邊抹着眼淚委屈道,“你想殺了我嗎?”
谷梁淚一怔,連聲緻歉,沒曾想皖衣竟然真的沒有防備自己,任憑自己的内勁壓住喉舌,差點沒背過氣去。谷梁淚歉然一笑,拍了拍皖衣後心,輕聲說道:“再等等。”
“等?爲什麽要等?”皖衣止住咳嗽,不解問道。
谷梁淚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那要等多久?”
“不用太久,就等一天吧。”
皖衣狐疑的看了看谷梁淚,不知道她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不過也沒有再問,點點頭不再多事。
谷梁淚當然不會等太久,三天之約轉眼就到了,谷梁淚告訴倉央嘉禾的時候并沒有刻意避開猿外谷中的人,三日之内若無變故,谷梁淚就會離開猿外谷,再不管什麽異寶天韬,如果這場所謂的武林大會當真是有人刻意安排,爲的就是攔住谷梁淚,亦或者是爲了攔住柔月,那麽最後這不到一天的時辰裏,這裏必有事發生,所以谷梁淚才叫皖衣等。
等到圖窮匕見時,自然就有人原形畢露。
谷梁淚閉目凝神,輪到三分樓上前查看時,這一次谷梁淚和皖衣都沒有動靜,皖衣守在谷梁淚身邊,不說寸步不離,但也沒有再四處亂跑。去到潭中的是風狸,風狸極快的走了一圈,前後不足兩刻就返回到了谷梁淚的身邊,隐晦的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剛才的推測沒有錯。
倉央月鈎也察覺到谷梁淚和皖衣兩人有些異樣,靜靜的坐在一塊大石上,擦拭着手中銀槍。
下一個是遊少知一行諸人,而他們的兩個時辰用完之後,天色将晚,也便到了三日之期。
皖衣瞧了瞧登上石台的幾人,随意看了幾眼便似不再留意,不過卻因爲谷梁淚刻意的等待變得多疑起來,而此刻登上石台的幾人,有心之下,皖衣也隐約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寒山小碧湖在江湖上頗有名望,也算是武林名門,遊家二公子遊玉箫在江湖上号稱公子多情,替小碧湖揚名不少,這樣的名門之後卻和幾個江湖散人聯手,武功雖然好似都不弱,不過大多是江湖上的獨行俠客,皆有雜藝傍身,知道的人多,見過的人少,就好比是密林之外草廬之中的寒江翁杜酌,名揚江湖,其實連言心都不敢确定這個杜酌還是不是小時候見過的那個杜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