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三分樓搜尋潭中石柱的秘密,說實話,谷梁淚幾人興緻的确不高,皖衣嫌麻煩,一心等着有人解了秘密之後她再出手打劫,倉央月鈎最單純,姐姐讓他來幫忙他就來了,讓打就打,讓吃就吃,讓睡就睡,讓他動腦子?那要看倉央月鈎樂意不樂意,如果不樂意,就算他能瞧出什麽虛實秘密也不會說出來,算來算去,也就言心會動心思破解這些潭中石柱的秘密。
所以當言心躍上潭中石柱時,身旁空無一人,等着言心回頭,卻發現谷梁淚和皖衣一行衆人整整齊齊的在岸邊站了一排,目光灼灼的看着言心。皖衣壓低了聲音,卻沒有刻意功聚成線,偷偷問風狸:“你猜她能解開這些石頭的秘密嗎?”
風狸搖搖頭。
“不知道?還是你覺得她解不開?”
風狸又搖頭。
皖衣翻了個白眼,喝道:“你是撥浪鼓嗎?就知道搖頭!”
風狸指了指水潭一側的一塊山岩,疑惑問道:“把那裏炸開,洩了水不是更容易看麽,幹嘛非要這麽麻煩?”
皖衣愣了愣,訝然說道:“你不傻啊。”
風狸木呆呆的回道:“還行,謝謝你心疼我。”
皖衣一愣,讓風狸看上去一本正經的道謝弄的有點騎虎難下,連忙輕咳一聲,也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五行裏說了水藏金,前些日子他們不是在水底看見一道會舞劍的流光嗎,懷疑是神兵之靈,如果潭水幹涸,兵靈說不準會逃之夭夭,一把沒了靈氣的神兵隻能是凡兵,不算神兵,這些人可舍不得呢,當然要先找找看,如果還是找不到,到時候說不定就有人要炸開這岸堤了,不過這樣一來,”皖衣壞笑一聲,“老頭的茅屋十有八九保不住了。”
風狸一臉敬佩的看着皖衣,然後一溜煙跑去了另外一邊。皖衣伸了伸懶腰,笑嘻嘻的看着潭水正中啼笑皆非的言心,忽地,臉上笑容一僵,轉頭盯着身邊不知爲何嘴角帶笑的谷梁淚,吸了一口氣道:“我心疼她!?你家那丫頭話裏藏話,取笑我比她還傻呢!”
谷梁淚忍不住輕笑出聲,皖衣這才回過味來,堂堂魔門聖女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給捉弄了。皖衣臉色數變,很是不忿,然後竟就可憐兮兮的往谷梁淚身邊湊,楚楚可憐的撒嬌嗔道:“樓主……”聲音軟膩綿長,能讓男子銷魂,也能讓女子斷魂。
倉央月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略帶驚恐的看了皖衣一眼,頭也不回的去了水潭另外一端。谷梁淚也免不了一陣惡寒,使勁将黏上來的皖衣往外推了推,皺眉輕語道:“人前閑言碎語,你就……”
“嘻嘻,我才不怕。”皖衣我行我素,很是叫谷梁淚頭疼,幹脆躲去了潭中石台上,皖衣像道影子,也跟了過去,若不是石台小了點,皖衣一定會再湊到谷梁淚身邊。谷梁淚暗歎,就不能給皖衣好臉色,怎知她這般黏人。
一番波折,谷梁淚三人都去了潭中石台,風狸見狀一屁股坐在岸邊石塊上,雙手托腮,困倦迷離的打哈欠。不過比起倉央月鈎,如此模樣的風狸倒也還算好,倉央月鈎雙手枕在頭下,就這樣躺在岸上,擡頭望天,好半天也不動一下。
三分樓衆人的模樣着實叫其餘衆人大爲不忿,若是不想好好破解這潭中石台的秘密,剛才争論先後的時候又何必那麽斤斤計較,暴殄天物莫過于此。
石台上言心仔細看着露出水面和隐在水下的石柱,每一根都隻有尺許粗細,而且幾乎一模一樣,言心斷定這些石筍必屬人爲而成,但是将這些石柱立在這裏的用意是什麽,一時半刻卻也沒有頭緒。
上了石台,谷梁淚也就不好再得過且過,定神仔細查看四周,石柱一共有四十九根,有高有矮,彼此之間的距離有遠有近,看似淩亂,不過卻有些莫名的韻味,好像是什麽軌迹,當然也有可能隻是在聽過了異寶傳說之後的臆想猜測。
時辰到了,言心眉頭緊鎖,不像是看透了這裏的秘密,也不像方才魯四言那般渾渾噩噩、全然不知的樣子,好像遇到了什麽難題,不知道該往哪處去才能解開這個秘密。谷梁淚輕呼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異芒,隐隐有了幾分好勝之心。谷梁淚擡頭看了一眼岸邊等着上台的遊少知幾人,沒好氣的向一旁坐在石台上脫了鞋子戲水的皖衣喚道:“走了。”
皖衣拎着鞋子,也不穿上,就這樣赤着腳,笑嘻嘻的點點頭跟着谷梁淚上了岸,那般慵懶的風情,就連小碧湖遊家的大公子也忍不住偷看了好幾眼,被皖衣一個含情脈脈的飛眼撩的面紅耳赤,險些一腳踩進水裏。
衆人離開了岸邊,谷梁淚看着言心問道:“方才你可有瞧出什麽嗎?”
“好像是個陣。”
“石柱一共有四十九根。”
“會不會是?”
“大衍之數。”
言心露出思索神色,輕聲低吟:“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裏會暗合道家鴻蒙紫氣之說嗎?”
“如果是,有一個人倒是可以問一問。”
“德尚大師。”
“嗯,早前他說得過一本關于湯國的傳記,如果五百年前的湯國立道爲國教,那麽這本傳記中應該會有記載。”
“哎呀,你們别忘了一件事。”皖衣忽然在一旁插言說道。
“什麽事?”
“這人心啊可比什麽天道五十,遁去其一複雜的多,你們問是可以問,問完了該想想接下來的事,要我說啊,還是用幾滴水,把他們都打發了最好。”
谷梁淚和言心不約而同的忽略了皖衣的後半句話,但前半句卻提醒了谷梁淚和言心,隻要有人,就會有恩怨,人之悲哀,就在于江湖。江湖人都說自己是江湖走馬,風裏來,雨裏去,正因爲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