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洞穴空處傳來一個聲音,雖有回音,但斛律封寒一聽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斛律将軍,是你麽?”
“壤驷阙!你在哪裏?”
“我在這。”壤驷阙驚喜的叫了一聲,随之一道亮光從洞穴一處展了出去,是一塊發着溫潤熒光的石頭,正是當年東海一行,房千千搜刮來的異寶陽月石。在卓城,李落曾幫着房千千出售了一半,得錢無數,房千千也是大方,将剩下的陽月石硬塞給了李落幾塊,這一次北上草海,李落帶了兩塊,臨行上山前給了冷冰一枚,自己留了一枚,不想還當真用上了。陽月石與夜明珠各有優劣,若說光亮及遠,還是陽月石稍勝一籌。
借着亮光,斛律封寒看清了洞穴中的情形,壤驷阙和冷冰離得不遠,都在洞穴一端,而洞穴之中的境況,斛律封寒隻看了一眼呼吸就是一滞,良久無語,半晌才緩緩吐氣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洞穴的地上或坐或躺,有數百人之多,皆都餓得面黃肌瘦,氣若遊絲,看衣着竟都是骨雅的族民!斛律封寒緩步而行,分開人群慢慢的走向壤驷阙和冷冰,心有恻隐,這個時候卻也有心無力。
壤驷阙看着洞穴裏的骨雅族民,面露哀切,輕聲說道:“他們都是僥幸未死的我族族人,最久的困在這裏已經好幾個月了。”
“吃喝用度……”
壤驷阙緩緩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幾個月裏有多少人活活餓死在了鹿野那伽。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斛律封寒隐晦的指了指帶着自己進來此間,形如異鬼的那個人,問道,“他是誰?”
“他們可能是屬于極北荒原中的一個隐秘的遠古族落,名字叫鎮,以前我在一本殘卷裏看見過這個名字,我以爲他們隻是傳說,或者早就湮滅在歲月裏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族人留存于世。”
“這個鎮族的族人爲什麽在這裏?他們和外面的那些東西有什麽關系?還是說那些東西是他們帶來的?”斛律封寒眼中厲芒一閃,殺意微露,漠然掃了一眼那個蜷縮在一旁一動不動的鎮族族人。
“這個,我勉強能聽懂他們說的幾個字,但實在是隔的太久遠了,好些話我都聽不明白,隻能猜測他們說話的意思。”壤驷阙微微一頓,接道,“外面那些異鬼應該和他們沒有關系,如果有關系的話,應該也是他們的敵人,而且那些異鬼有可能是一個和他們敵對的部落驅使而來的,目的是什麽我不知道,隻知道他們是跟着這場大霧過來鹿野那伽,這些族人就是在異鬼吞噬掉他們前被這些鎮族族人救下來的,不過隻有很少數,大部分骨雅族人都被吃了。”
斛律封寒神色一黯,寬慰了壤驷阙幾句,壤驷阙笑了笑,擡起頭,目光堅定的看着洞穴中的骨雅族人,輕聲說道:“我真的有些心疼,但這一次總算發現了點什麽,所以我們一定要活着出去,我也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些族人帶出去。”
斛律封寒拍了拍壤驷阙肩頭,溫顔說道:“放心吧,我和冷兄弟會幫你一起把他們帶下山,是不是,冷兄弟?”
冷冰哼了一聲,沒有拒絕,便是答應了。斛律封寒打量着洞穴四處,凝聲問道:“我們是怎麽下來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和他們身邊那頭奇形怪狀的大蟲子有關吧。”壤驷阙似還有點心有餘悸,摸了摸臉頰,看似有什麽不太好的回憶。
忽地,斛律封寒眼睛一亮,疾聲說道:“那這麽說大甘王爺他們兩個也有可能是被這些鎮族族人帶到地底的,可有看到他們?”
壤驷阙搖了搖頭,道:“方才我與冷公子已經想到了,請了他們找尋王爺他們的下落,也不知道他們聽不聽得懂,不過看上去他們對操控異鬼之人頗爲畏懼,這一次如果不是冷公子他們打出的火藥暗器,驚動了他們,他們也不會靠近這裏的。”
“生要見人,死……哎,總能找到點什麽吧。”斛律封寒握了握拳頭,一臉懊惱,和李落相識已久,大半時間是敵非友,但總是有點惺惺相惜的意味,若是這般死法,着實委屈了大甘定天王,“還有,你剛才說吞噬和吃人,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我從他們比劃的動作猜的,他們做了個吞咬的模樣,大概是吃人的意思吧。”壤驷阙打了個寒顫,斛律封寒咧了咧嘴,還好剛才見着那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個甘薯,要不然吃不吃人還真不好說。
“眼下先弄清楚這個洞穴到底在什麽地方,離山下有多遠,還有,”斛律封寒看了看洞穴中的骨雅族民,凝重說道,“想辦法找些吃的,水還好說,吃的東西最難找,我和冷兄弟想想辦法吧,你去找人問問,這場大霧漫過鹿野那伽的時候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那些人爲什麽會失蹤?還有咱們走過的屋子爲什麽都還是整整齊齊的,沒有慌亂的迹象?最好……算了,日後再說吧。”
壤驷阙明白斛律封寒的未盡之言,如果能與這些鎮族族人交談,自然最易弄清楚鹿野那伽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壤驷阙費盡心思也隻能和這些鎮族族民交談隻言片語,詞不達意還算好些,就怕南轅北轍,反而壞事。斛律封寒和冷冰商量了片刻,自去找先前那個帶斛律封寒過來的鎮族族人,看看能否帶他們出去,想辦法找一條下山的路。壤驷阙打起精神,輕輕吐了一口氣,這一次不知道大甘的王爺還能不能逢兇化吉。
被活埋的感覺着實不好受,李落這是第二次了,想想也還算有些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