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悶哼一聲,道:“你有證據?”
“沒有,要是有證據我早就動手了,還輪得到你。”
“這些隻是你的臆想,依八哥所說,他們處心積慮将雨花閣交給你,若是真有這樣的算計,我又怎會這麽容易找到雨花閣的破綻?”
“身在局中,既是棋子,成了棄子也不意外。老九,你怎知道讓巡檢司查處雨花閣不在他們的算計之内啊。”李玄嗣哈哈大笑,狀若癫狂。
屋中憋悶,李落命人帶走李玄嗣安歇,一個人到院子裏呆呆出神,猜測着李玄嗣方才一席話是真是假。
頭頂疏星點點,清朗靜谧,李落卻心亂如麻,如果李玄嗣所說是真,那這般算計細思極恐,單憑自己和殷莫淮沈向東,真的能破開這局棋麽。
翌日,天色剛亮,李落便入宮求見萬隆帝和雲妃,萬隆帝自然是還沒醒的,李落也不意外,有人不想讓李落和萬隆帝見面,使出這等小把戲,李落懶得計較,若是當真要見萬隆帝,宮中又有什麽人攔得住李落。
朝鳳宮醒的早,李落去的時候雲妃已經梳洗完畢,正在院子裏走動,氣色瞧上去溫潤的很。
李落行了禮,雲妃瞥了李落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晚了一天。”
“昨日雨大,偷懶了一天。”李落恭恭敬敬的回道。
雲妃冷哼一聲,清叱道:“當本宮是聾子嗎?昨個你和慧王不是都去城東了麽?當街對峙,哼,威風的很。”
“娘娘耳目通靈,玄樓不敢欺瞞,請娘娘見諒。”
“哼,你們的事本宮懶的理,做錯了看皇上怎麽收拾你們。”雲妃微微一頓,接道,“今天來,是想好了麽?”
“想好了。”
“你說吧。”
“玄樓謹遵皇上和皇後娘娘之命。”
雲妃哦了一聲,微微一呆,有那麽一絲遺憾一閃而過,輕點玉首,柔聲說道:“這就好,本宮還真怕你這死腦筋的脾氣又犯了,惹得皇上不高興。”
李落微微一笑,淡淡說道:“隻要你們樂意就好,棄名樓不過多兩個人吃飯而已,算不得什麽,玄樓的俸祿夠用。”
雲妃面有惱色,強忍着怒氣說道:“兩個?你還真夠貪心。”
李落擡眼看着雲妃,朗聲回道:“就依娘娘,一個也行。”
“你……無賴!”雲妃氣道。
“那是幾個?”李落滿不在乎的問道。
“滾!”雲妃終于忍不住粉面生寒,低聲怒叱道。
李落也不在意,笑了笑:“那就有勞娘娘費心了。”說完之後揚長而去,直叫雲妃氣得七竅生煙。
一刻之後,雲妃才将将止住怒氣,念及正事,便也不虞再和李落置氣,命鞠蕊喚來漱沉魚。雲妃看着漱沉魚這張國色天香的容顔,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連她自己也覺吃驚的恨意,強自鎮定,和顔悅色的說道:“沉魚,本宮叫你來是告訴你九殿下答應了。”
漱沉魚微微一怔,俏臉生霞,細弱蚊吟的低低說道:“全憑娘娘做主。”
雲妃看着漱沉魚溫柔恬靜的模樣,心底止不住泛起滾滾厭煩,便連往日雍容淡雅的眉梢也帶上了幾分猙獰,睫毛微顫,垂眸輕語道:“你入王府,便是從妃,本宮已答應了九殿下着令李氏宗祠将他的王妃谷梁淚納入宗譜,你可有異議?”
“民女不敢。”
“九殿下娶親非同小可,一應諸事皆要依大甘國禮操辦,這是皇上親口下的谕旨,不過此事你們漱家倒也不必操心,自有内務府和太府司打點裏外諸事,你漱家可有人在卓城?”
“回禀娘娘,民女父親和家中幾位長輩都在卓城。”
“那就好,若事關漱家,本宮會另行遣人與你們漱家衆人交代清楚,還有這幾日本宮會叫九殿下親自登門下聘禮。”
“多謝娘娘厚恩。”
“好了,日後你也算本宮晚輩,無須客套。對了,還有一事,此番迎娶,除了你,還有一人。”
漱沉魚一愣,着實吃了一驚,沒想到李落竟然同時迎娶兩位女子,卻不知道除了自己還有誰。
“娘娘,除了民女,不知還有哪位姐姐也要嫁入王府?”
“骨雅聖女,壤驷寶音。”
漱沉魚朱唇微張,忙不倏屏息靜氣,不敢多言。雲妃見漱沉魚這般識趣,神色和緩了少許,淡淡說道:“好了,無事你就退下吧,這幾日留在宮裏,倘若漱家有事,你知會鞠蕊一聲,命他們入宮來見,不可擅離皇宮,切記。”
“民女謹遵皇後娘娘谕旨。”
雲妃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漱沉魚退下。漱沉魚急忙一禮,知機離開了朝鳳宮。雲妃看着漱沉魚遠去的背影,說不上來的羨慕還是嫉妒,悠悠一歎,李落既然應允,該是告訴太後和萬隆帝一聲了。
李落前腳剛踏進棄名樓,水還沒喝上一口,後腳宮中内侍就帶着萬隆帝的谕旨跟了過來,李落接了谕旨,打開一瞧,淡淡一笑,随手放在桌上。翟廖語探頭瞧了一眼,咋舌叫道:“這麽多!”
“什麽這麽多?”呼察冬蟬翹着二郎腿,大咧咧的吃着溯雪端上來的茶點,可是半點也不拿自個當外人。
“聘禮啊。”
“誰的聘禮?”
“還能有誰,壤驷寶音呗。”
“我瞧瞧。”呼察冬蟬眼睛一亮,忙不倏撿起桌上的谕旨禮單,瞧了幾眼,“哎呦,明珠和美玉以鬥計,朝廷可真舍得。”說完之後,呼察冬蟬撇了撇嘴,将禮單丢了回去,酸溜溜的說道,“中看不中用,還不如送點戰馬牛羊有用。”
李落嗆了一口水,拿馬匹牛羊當聘禮,虧呼察冬蟬想得出來。
“嘿嘿,要是有人給你送這些聘禮,你嫁是不嫁?”翟廖語打趣道。
呼察冬蟬瞄了李落一眼,皺了皺秀氣的鼻子,嬌喝道:“要是我看得上眼,我給他送,然後再把他娶過來。”
翟廖語和李落莞爾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