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連忙應是,和顔笑道:“恭喜皇上,賀喜娘娘。”
“賀喜是賀喜,不過辛苦了朕的雲兒。”
雲妃淺淺一笑,雍容閑雅,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着實端莊的讓人挑不出半點瑕疵。
李落看了雲妃一眼,嗯了一聲,直愣愣的說道:“皇後娘娘生完殿下之後胖了。”
雲妃輕抿的一口茶瞬間噴了出去,玉臉飛紅,嗆的連聲咳嗽起來,方才雍容華貴的萬千儀态頃刻間蕩然無存。鞠蕊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又慌忙忍住笑,憋的着實辛苦。萬隆帝一臉訝色,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雲妃一番,疑惑應道:“雲兒不胖啊,胖了麽?朕怎麽沒看出來。”
雲妃氣得銀牙緊咬,惡狠狠的瞪着李落,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天母鳳儀。
李落展顔輕笑,隻當作沒有看到雲妃擇人而噬的目光,徑自走到鞠蕊身前,探手道:“讓我抱抱幽王殿下吧。”
鞠蕊看了雲妃一眼,雲妃隻顧生惱,沒有理會鞠蕊的目光。鞠蕊輕輕将小殿下遞到了李落懷中,小娃兒也不認生,睜着烏黑的眼睛直勾勾瞧着李落,有那麽點好奇,好似還有點親近。李落溫顔一笑,忽然轉頭詭異的沖着雲妃眨了眨眼,就在雲妃先是一頭霧水,而後驚駭欲絕的眼神中将小殿下扛在肩上,大笑道:“玄霈,坐穩了,皇兄帶你飛咯。”說罷,李落提氣縱身,身如飛燕,繞着朝鳳宮梁橼蕩來蕩去,吓得雲妃花容失色,連忙跑了過來,仰着頭疾聲叫道:“快下來,你别吓着他了!”
李落身形飄忽,但卻不快,旁人看去頗是驚險,但在李玄霈眼中卻很安穩,像是蕩着秋千一般,兩隻小手在半空中不住揮舞,斷斷續續的發出咯咯笑聲,極是開心。
雲妃手忙腳亂,一時慌了神,李落卻自顧和李玄霈玩的高興,誰也不理睬揪心呼喚的雲妃。
“鞠蕊,快去那邊,給本宮抓住他們!”雲妃氣急喝道。萬隆帝笑的前仰後合,樂不可支,眼淚都笑了出來,隻是苦了雲妃和鞠蕊兩人,弱質女流而已,又怎能追得上武藝精絕的李落。
過了半盞茶的工夫,李落駐足,将李玄霈放了下來。小娃兒意猶未盡,一個勁的在李落懷裏拱來拱去,掙紮着要爬上李落肩頭,看樣子還想再玩一遭。
李落輕輕拍着李玄霈背心,面帶微笑,忽然身邊襲來一陣香風,耳朵便是一疼,轉頭望去,隻見雲妃喘着氣,鳳目含煞,兇狠至極的盯着李落,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過來!”
“娘娘,輕點!”李落倒吸了一口涼氣,忙道。
“哼,知道疼了?方才本宮叫你那麽多聲,怎不見你答應?”雲妃氣道,邊說邊拽着李落到了萬隆帝身前,氣呼呼嗔道,“皇上,你看看玄樓。”
萬隆帝笑的委實辛苦,運氣調息,好半天才緩下來,一擡頭,看見雲妃氣鼓鼓的模樣和李落忍着疼,半蹲着身子樣子,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雲妃俏臉生霞,嬌豔欲滴,跺腳嗔怒道:“皇上,你還笑。”
萬隆帝好不容易忍住笑,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咳嗽一聲,闆着臉說道:“成何體統,荒唐。”
雲妃一滞,這才想起手中還抓着堂堂大甘定天王的耳朵,輕呼一聲,忙不倏松手退開半步,一時間心如撞鹿,砰砰直跳。若是兩人年歲相差的大,揪着李落的耳朵大概也能算是長輩教訓調皮晚輩,隻是雲妃雖說長李落幾歲,卻也不多,一個是母儀天下的當朝皇後,一個是權傾朝野的定天王,這般親昵模樣的确讓人浮想聯翩。雲妃心虛的回頭張望,好在鞠蕊已經很有眼力的掩上殿門,才不至于讓殿外的人瞧見這一幕。
“你們兩個啊,真是朕身邊長不大的孩子。”萬隆帝大聲笑道,卻絲毫沒覺得方才一幕有什麽不好,反而極是開心。
雲妃紅着臉,劈手從李落懷中搶過小殿下,娃兒不高興了,哼哼唧唧的還要找李落抱。雲妃怒道:“小白眼狼,母後白疼你了。”說完之後,自己卻忍不住先笑出了聲。
李落嘿嘿直樂,還在做鬼臉逗弄着李玄霈,小娃兒流着口水咯咯笑着,好不高興。殿中歡聲笑語,原來在這深宮之中也有這般溫情的時候。
朝鳳宮裏笑語不斷,卻不知道朝鳳宮外又有幾人能笑得出來。
城東,棄名樓。
天色已晚,燈火通明,卓城的夜從來都不寂寞。
杏子已經熟了,壓在枝頭沉甸甸的,黃燦燦一片,惹人垂涎。樹下,一張簡陋木桌,擺着兩隻茶杯和一個瓷盤,盤子裏盛了十餘個黃杏,殷莫淮吃了一個,又吃了一個,很是貪嘴,李落看着都覺牙酸,皺眉說道:“你少吃幾個。”
“再不吃日後哪有機會,明年的杏子我怕是未必能嘗得到了,王爺,你也嘗幾個,味道不錯。”殷莫淮抹抹嘴,終于停了下來。
李落臉色一變,憂聲問道:“殷兄,你……”
“哈哈,王爺寬心,我這身子骨我自己心裏有數,若不是王爺妙手回春,再加上數不清的靈丹妙藥,我怕是早幾年就已經歸天了,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迹,貪心不得。”
“哎,殷兄……”
“行了,你我二人還需扭捏客套不成,不是你先走一步就是我先走一步,看老天爺先瞧誰不順眼吧。”
李落沉默不語,殷莫淮倒是灑脫的很,抿了一口茶,漱了漱口,平聲說道:“這一趟出去的有些久了。”
“此番出海九死一生,能活着回來也是僥幸,這個蒙厥撥汗,實在是麻煩的很。對了,可有相柳兒的消息?”
“暫時沒有收到消息,你們一同出海的那批人陸續都有消息傳回來,唯獨不知道相柳兒的下落。”
李落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