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水師并無統領之權,這次多謝虞将軍相助。”
“分内之事,末将不敢當。”虞子略顯而易見的忽略了李落第一句話,委實讓座中諸人暗暗吃驚,在大甘兵馬調動最少也得有中書省和太尉李承烨的兩份手劄才行,要麽是朝廷虎符,到了這裏,單憑李落一句話便能調遣水師戰船,雖說隻有一艘戰船,或許也有朝廷旨意在先,但李落如此權勢,也就怪不得卓城深宮大院裏的那些人忌憚了。
相柳兒挑眼看了看窗外,道:“船近了。”說罷,相柳兒看着李落,略有沉吟,淡然說道,“去迎迎這位扶琮樂今?”
“好。”李落坦然看着相柳兒道,“這位扶琮樂今信得過。”
相柳兒無奈的努了努嘴,歎了一口氣道:“王爺,在這件事上沒有可以相信的人,我也一樣。”
李落哈哈一笑,環目一掃,心中微沉,座中衆人不動聲色,各有城府,似乎沒有聽到相柳兒言語中的嘲弄意味,隻是到底誰人可信,誰又不可信,恐怕真像相柳兒說的,除了寥寥數人,這裏的人的确不可以相信。
“請諸位移步,我們去渡口吧。”相柳兒清朗說道,沒有人出言反駁,自然也沒有人打算坐在這裏等着扶琮樂今前來拜會,齊齊起身下樓,沒有絲毫異色。
宋無缺抛下一錠銀子算作茶錢,李落颔首示謝,宋無缺輕輕一笑,點了點頭,盡在不言中,隻是心底深處作何想那就不爲人知了。
樓下,佟掌櫃一臉惶恐,急的滿頭大汗,這才知道頂上的幾位怕不是頂了天的人物,要不然兩州總兵也不至于親自跑腿,盟城知政範安微也不會候在樓下,連個登樓的資格都沒有,而那幾個連範安微都不怎麽放在眼裏的世家公子不會灰頭土臉,溜的比兔子還快。
下了樓,範安微連忙迎了一步,恭敬一禮,口呼王爺,震得佟掌櫃頭暈目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這時候才想起來哪裏覺得此子面熟,分明是當年盟城初見之時在望星樓宴請過蒙厥貴客和宋家宋曉臣,林家林慕楓的當朝九殿下。
佟掌櫃嘴皮發青,耳朵旁嗡嗡作響,眼冒金星,連是誰将他扶到一邊都不知道,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
來日渡口。
扶琮戰船如約而至,船頭上,琮馥一腳踩着船舷,翹首張望。船到近處,一根纜繩牽着船錨形如流星一般直直滑向口岸,戰船由快而慢,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已停泊在渡口岸邊。虞子略眼孔微微收緊,如此操船的本事的确要遠勝大甘水師。
船靠了岸,琮馥攀着纜繩晃悠悠的走了下來,看見人群之中的李落,霁顔朗笑,不住的揮手示意,雖說沒有人刻意去瞧此刻李落的神情,但也讓李落臉皮發燙,頗是尴尬。
琮馥縱身躍了下來,先是打量了衆人一眼,學着大甘的禮數團團一禮,而後歪着腦袋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落,張口便是:“我快成親啦。”
李落一滞,氣息不順,冰心訣心映外象,便知後背有數道赤裸裸的目光不加掩飾的釘在李落背上,李落猛然咳嗽幾聲,幹笑半聲道:“是嗎,那恭喜樂今了。”
琮馥皺了皺鼻子,不滿意的哼道:“成心的?”
“非是成心,而是誠心。”
“哼!”
李落連忙說道:“樂今大婚之日,我定會奉上厚禮。”說罷,李落見琮馥神色喜怒難辨,不得已又問了一句,“莫不是我此番相求攪了樂今的日子?”
琮馥無悲無喜的看着李落,半晌,忽地破顔大笑道:“嘿嘿,禮就免了,不過有件事要你幫忙。”
李落看着琮馥笑顔如花的神情,心中有一絲不祥的預感,試探着問道:“何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琮馥大咧咧的擺了擺手道,“就是日後會有人找你比試。”
李落倒吸了一口涼氣,道:“誰?”
“就是要和我成親的人。”
李落瞠目結舌,良久無語,愣了半晌才問道:“這與我何幹?”
“本來沒關系,後來就有了。”
李落隻覺一陣頭疼,看着一臉狡黠笑意的琮馥,心裏不住打鼓,不知道這個一向膽大包天的扶琮樂今替自己惹了什麽麻煩。
“還請樂今明言。”
“嘿,這門親事我父親答應了,不過我還沒答應呢,那人自诩東海第一勇士,向來都看不起人,哼,我才不喜歡他!不過我家老頭子說話了,我也不好不給老家老頭子面子,不過我提了一個條件。”琮馥慢條斯理的說道。
“難不成要打赢我方可?”
“聰明!”琮馥擊掌笑道,很是熟絡的拍拍李落肩頭,嬌笑道,“你看,不是什麽大事吧,他要是來挑戰你,你替我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不過說好了,你要是敢故意放水,我這輩子也不理你了。”
李落張口結舌,很是無語,這是什麽道理,苦笑道:“樂今,我若是勝了這位東海勇士,怕不是琮島主得生吞活剝了我。”
琮馥瞪了李落一眼,喝道:“堂堂大甘王爺,怎地這麽小心眼兒,你托人捎了句話,我還不是不遠萬裏跑來大甘了,這麽點小忙都不幫,太不夠朋友了。”
“幫……但也不是這麽個幫法啊。”
“好了,就這麽說定了,扭扭捏捏,一點也沒有男子漢氣概,再說了,赢不了你,還有什麽臉敢自稱東海第一勇士。”琮馥不耐煩的叱道。
李落摸摸鼻尖,這又是哪裏來的無妄之災,免不了心生悔意,早知如此,就不該讓琮馥來幫忙的。
虞子略插言說道:“樂今,若想憑真才實學勝過王爺,這,恐怕不容易吧。”
“當然不容易,要是容易我還不找他呢,赢不了最好,反正我也不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