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父之仇啊,景家小姑娘怎麽可能善罷甘休,隻可惜天一堡雖然有些實力,但就連堡中第一高手的景浩然在天子劍劍下也走不了十招,剩下的更加不夠看了,所以,這位瓊花仙子也是決然,幹脆就把自己當成籌碼,隻要有誰能替她報了父仇,她就委身下嫁,而且還會帶着半個天一堡的金銀财寶當成嫁妝,人财兩得。嘿,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前提是能勝的過冷冰手中那把劍,還得能活下來。”
李落皺了皺眉,冷冰劍術再是高超,也架不住時時被人惦記着,就算武功不及,也能施展暗算偷襲的諸般手段,到時候恐怕冷冰也招架不住。
北堂烨似是猜到了李落的心思,捋了捋山羊胡,眯着眼睛說道:“殺人可以,但要光明正大的挑戰才作數。”
“這又是爲什麽?”
“爲什麽?”北堂烨冷哂一笑道,“這正是這位瓊花仙子的高明之處啊,你想想看,當今皇上親口賜封的名号,想殺他,說不好聽了那是和朝廷作對,就算身在江湖之遠,不用顧忌龍椅上的皇帝老兒,但這位天子劍可是實實在在跟着那位王爺的,誰敢造次?打着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名号還說得過去,萬一不擇手段,惱了真正的爺,就像當年的卓城蛇堂,一夜之間化爲烏有,啧啧,天一堡就算有點底氣,比起蛇堂又能強到哪裏去?”
李落暗暗吸了一口涼氣,自己的名聲原來是這般飛揚跋扈,實在不算怎麽順耳,随即岔開話題道:“所以這位天一堡堡主因爲比鬥而亡,景姑娘若要報仇,也隻能依着江湖規矩行事?”
“就是這個道理。”
“刀槍無眼,這位景姑娘不至于這麽決絕吧。”
“嘿,老弟不知其二啊。”
“還有其二?”
“那是,這其二才是天一堡咽不下這口氣的真正原因。江湖比武,堂堂正正,技不如人怨不了别人,最多也就是景家姑娘爲父報仇,這種事江湖上見天的多了去了。事不關己自然都得是明哲保身爲上,天一堡的人不見得會有多少人願意卷入這件事中,不過嘛,現在的天一堡上下同仇敵忾,恨不得将那位天子劍撕成碎片,如果不是顧忌朝廷那位爺,說不定早就拉下臉皮仗着人多欺負人少了。”
李落汗顔,連忙問道:“這其中還有别的緣故?”
“也不知道天子劍怎麽想的,人都死了,天一堡正辦着喪事,這位可就堂而皇之的殺進了天一堡,一人一劍,九曲連環塢從一至九,就這麽一步一步趟了進去。江湖傳聞當日天子劍殺進去的時候和常人逛廟會沒什麽分别,走的那叫一個潇灑,一直殺到景浩然的靈牌之前,在靈牌上寫了僞君子三個字,之後又旁若無人的殺出了天一堡,一進一出,劍下無十招之敵。這可是奇恥大辱,要是這個面子争不回來,天一堡的人日後也不用再行走江湖了,趁早隐姓埋名,回家抱孩子吧。”北堂烨一頓,歎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天子劍這一巴掌可是疼到骨子裏了。”
李落愕然,與冷冰相處時日不短,冷冰雖然孤傲冷漠,但絕非恃強淩弱之人,倒不是說冷冰品性如何高潔,隻是他根本就懶得做這樣的事,人都殺了,何苦還費這麽大的工夫跑到死人面前再羞辱一番,這絕非冷冰的行事之風。
倘若冷冰真的這麽做了,那這其中必有蹊跷。
李落沒有問,北堂烨倒說了出來:“不過這件事可能還真有點古怪,景家家傳的谷神劍法據說出自道家一脈,在大甘奇功絕藝榜中也有一席之地,但排名隻在中下,未必能入得了天子劍的眼,而這一次比武,江湖傳言是天子劍主動邀戰,那就值得讓人玩味了。”
“北堂老哥的意思是冷……天子劍他是故意的?”
“這就不好說了,不過明後天就知道了。”
“忘憂谷?”
“不錯,瓊花仙子傳言天下,邀天子劍忘憂谷一戰,如果這一戰還沒有人能勝過天子劍,那這位瓊花仙子就要削發爲尼,日日夜夜爲父泣靈,終生不再踏入紅塵半步。哎,可惜了,好好一個美人,眼看着就要變成尼姑,暴殄天物,太可惜,太不解風情了。”
李落瞥了北堂烨一眼,這老頭口口聲聲的可惜,隻是臉上絲毫沒有惋惜的神色,反而帶着點嘲弄和譏諷意味,還有點看透紅塵的散懶無趣。
李落對這場武林大會的興趣漸漸濃了起來,如果能見到冷冰,也算不虛此行了。
“那第二件事是什麽?”
“這第二件事就沒有第一件事那麽引人注目了,不過流言四起,也是鬧的沸沸揚揚,聽說最近大甘武林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人,接連挑戰了一十三位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十三勝而無一敗,風頭正勁。這不,就有江湖前輩瞧不順眼了,揚言借這次武林大會的機會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後起之秀,啧啧,再來一對捉對厮殺的,熱鬧。”
李落無語,這位老兄好一個事不關己的悠閑姿态,當真應了那句話,看熱鬧的向來不嫌事大。
“邀戰的是何人?應戰的又是什麽人?”
北堂烨搖搖頭,道:“老哥隻知道邀戰的是逍遙侯,應戰的是誰江湖傳言太多,真假難辨,不清楚。”
“逍遙侯?是那個有逍遙令的逍遙侯麽?”
“除了他還能有誰,區區一個江湖客,竟也學朝堂王侯的排場,逍遙令,嘿,不怕人恥笑麽。”
李落訝然,此老江湖閱曆不淺,隻是怎麽聽都有點憤世嫉俗,郁郁不得志的味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風生水起,想必身旁早就人滿爲患,也淪落不到和自己這樣潦倒凄涼的模樣。
“還有第三件事是什麽?”
北堂烨一整神色,難得的正經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