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小娘嘿了一聲,側耳聽了聽屋外的雨聲,漫不經心的說道:“雨小了,能趕路了,本姑娘還有正事要做,就不陪你們遊山玩水,談情說愛了,不過,”姑蘇小娘玉容轉寒,冷冷說道,“倘若再陰魂不散的跟着本姑娘,休怪本姑娘翻臉。”
說罷,姑蘇小娘掃了廟中諸人一眼,冷哼一聲,就欲離開這座小廟,忽聽藍田書平靜喚道:“姑蘇姑娘請留步。”
“你還想怎樣?”
藍田書神秘一笑道:“難道姑蘇姑娘不想知道你家将軍的下落麽?”
姑蘇小娘嬌軀一震,非但是姑蘇小娘,就連公孫婉清幾人也俱都露出驚訝神色,齊齊望向藍田書。
藍田書胸有成竹的含笑看着臉色微變的姑蘇小娘,和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家将軍的下落,姑蘇姑娘告訴你手中這支蜈蚣鞭的來曆,一物換一物,公平……”
“不想,他是死是活管我什麽事。”姑蘇小娘詫異冷漠的瞥了藍田書一眼,慢條斯理的答了一句。
藍田書的笑意僵在了臉上,沒想到竟然會被姑蘇小娘一口回絕,沒有半點轉寰的餘地,着實讓人猝不及防。
“你……他可是你家将軍!”藍田書一口血險些噴将出來,被姑蘇小娘斬釘截鐵的回答震的好一陣子頭暈目眩。
“那又怎麽樣?”姑蘇小娘白了藍田書一眼,皺了皺眉頭道,“誰家還沒個讓人不省心的主,你看他天南地北,東蕩西遊的好不自在,我管他做什麽?眼下是沒消息,說不定眨眼的工夫就從哪裏蹦出來了。喏,牆角那個過路人,擡頭讓我們瞧瞧,沒準就是我家将軍喬裝的呢。”
衆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轉向牆角,李落瞠目結舌,心裏着實五味雜陳,看着姑蘇小娘随意的說話模樣,定然不是已經看破了李落的身份,隻是随口一說罷了,巧就巧在角落裏的這個滿臉風塵的男子竟然真的是易容之後的李落。
如果這會李落扯下臉上的易容,不知道姑蘇小娘會作何感想。
公孫婉清幾人看了一眼錯愕迷茫的李落,隻是姑蘇小娘自嘲玩笑之語,自然當不得真,看了一眼之後就各自收回目光,不再理會角落裏的人影。不過姑蘇小娘卻愣了一下,乍眼望去,似乎,好像,角落裏的人和一個自己心底深處頗是厭棄不屑的人影有些神似,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這個人影是誰,滿滿隻有一股濃郁的嫌棄和冷眼诽謗。
“藍大哥,你真的知道王爺的消息麽?”
“怎麽了?”藍田書奇怪的看了公孫婉清一眼。
公孫婉清低着頭,輕輕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藍大哥,要是你知道的話就告訴她吧。”
“這……”
“王爺身系江山社稷,現在國難當頭,草海異族兵臨城下,大甘沒有多少将領能抵擋得住草海騎兵,王爺恰好是其中之一,也許是唯一一個戰之可勝的将領了,他早些回去,就能救下更多的大甘百姓。”
藍田書吸了一口氣,眼中異芒閃爍,想了想應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說罷轉頭望着姑蘇小娘,淡淡說道,“不知道姑蘇姑娘還打算聽麽?”
“藍大公子若是想說,那我便聽,不說,我便走。”
藍田書沉默片刻,忽地展顔朗笑道:“好,江山爲重,藍某也不必枉做小人。”藍田書環目一掃,看了看身旁俱都露出聆聽神色的幾人,唯有姑蘇小娘還是那副可有可無的神情,猜不透此刻心裏有什麽樣的心思,沉聲接道,“不知道姑蘇姑娘可曾聽說過飛鵬堡?”
“咦,西域飛鵬堡?他們和我家将軍有什麽關系?”姑蘇小娘輕輕咦了一聲。
“姑蘇姑娘既然知道飛鵬堡,自然也該知道他們的營生。”
姑蘇小娘點了點頭,柳眉一揚,訝聲說道:“難道?”
“不錯,有人向飛鵬堡出價,欲買王爺的命。”
“找死!”姑蘇小娘冷哼一聲,眼中殺氣一顯,大有自家的将軍自己可以嫌棄,但也不是什麽牛鬼蛇神都膽敢張牙舞爪的。
藍田書淡淡說道:“據說幕後之人出價極高,也許是近些年裏飛鵬堡接下的最大的一筆買賣。”
“哦,他值多少錢?”姑蘇小娘用食指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的問道。
“過萬兩黃金。”
“什麽!?”廟中幾人齊齊驚呼出聲,駭然望着藍田書,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放眼整個大甘也沒有多少人能拿得出這麽多的錢财。
姑蘇小娘眼睛一亮,當年叫天王也算是依仗着殺人賴以成名,自然收過不少錢财,死在姑蘇小娘手中的也不在少數,拿人錢财,替人消災而已,隻是過往時候還沒有一個人的命值得上這麽多黃金。不過話又說回來,倘若真有人出了這麽高的價錢買一個人的性命,當年的叫天王也未必敢接,殺人不成,說不定還會馬失前蹄,反而送了自家性命。
“果然值錢。”姑蘇小娘啧啧贊歎了幾聲,漫不經心的問道,“不過這和我家将軍的下落有什麽關系?”
“跟着飛鵬堡的殺手,就能找到你家将軍的下落。”
姑蘇小娘打了個哈欠,很是懶散的回道:“藍大公子真是才智過人,厲害,佩服。”姑蘇小娘的幾句贊譽着實沒多少誠意,就連敷衍的神色都懶的隐藏,“不會碰巧藍大公子剛好知道飛鵬堡的殺手在哪裏吧。”
藍田書閉口不言,嘴角淡淡的笑意更加映襯出幾分面無表情來。
“姑蘇姑娘是想說飛鵬堡的殺手如果這麽容易就被人勘破行蹤,那麽飛鵬堡也就不是飛鵬堡了,是麽?”
“不是麽?”
藍田書哈哈大笑道:“那就是碰巧的很,不才恰巧知道飛鵬堡殺手的行蹤。”
姑蘇小娘微微斂去臉上的輕視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