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藍少俠真是會說話,原本我還想興師問罪,這可倒好,反倒成了打擾藍少俠與公孫姑娘談心的壞人了,不過想想要不是藍少俠能說會道,也不會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醉心仙子醉倒在藍少俠的溫柔鄉裏。”
“你……”公孫婉清羞紅了臉,怒視着口無遮攔的黑衣女子。
年長男子面不改色,冷哂道:“姑蘇姑娘今時不同往日,身份顯赫,逞一時口舌之快,難道不怕給你家将軍丢臉麽?”
“嘻嘻,他要是在,那我自然要裝裝樣子,現在他不在,而且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何苦爲難自己呢。”
角落裏李落啞口無言,甚是無奈,這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帳下中軍騎遊騎姑蘇小娘。當初在雁沉州小星山,若不是姑蘇小娘,隻怕李落早已化成一堆白骨。李落原想着經過那件事,多少和姑蘇小娘親近了些,沒想到還是自己一廂情願。
年長男子同樣亦是目瞪口呆,索性岔開話題,道:“姑蘇姑娘深夜造訪,有何見教?”
“這我倒要問你呢,你們爲什麽跟在我身後陰魂不散?”
年長男子看了公孫婉清一眼,心頭雜念紛呈,的确沒有預料到會在這種境地下與姑蘇小娘見面,而且還是被人堵着門興師問罪。
其餘三人,之前信誓旦旦的講到江湖道義如何如何,隻是一旦到了挑破窗戶紙的關頭,一個個都退縮了。眼前女子,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當初兇名顯赫的叫天王座下五鬼,如今堂堂牧天狼帳下的骁将,無論是哪一個身份都不是尋常的江湖中人敢輕易得罪的。
“我有一件事要問你。”公孫婉清脆聲喝道。
“你想問什麽?”姑蘇小娘柔柔的應了一聲。
“我……”
“婉清。”年長男子急忙攔住公孫婉清,雖說之前幾人言辭确鑿,但畢竟沒有十成的把握,一旦捅破這層窗戶紙,先不管會不會打草驚蛇,隻怕還會後患無窮。
姑蘇小娘掩口笑道:“婉清,叫的好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爲郊山長樂幫藍大少主和公孫姑娘有什麽外人不知道的關系呢,啧啧,就是不知道這麽稱呼公孫姑娘的人多還是不多,哦對了,聽說公孫姑娘在卓城還有位知己,不知道他是怎麽稱呼公孫姑娘的?”
“你……胡說八道。”公孫婉清氣急漲紅了臉,姑蘇小娘言下之意是暗諷自己是個水性楊花之人。公孫婉清有心駁斥,可是論起口舌狠毒,再練個十年八年也未必是姑蘇小娘的對手。
年長男子臉色一沉,寒聲喝道:“别人敬的是牧天狼,怕的是你家将軍,姑蘇姑娘狐假虎威,滿口胡言亂語,難道不覺得可恥麽?”
“可恥?哼,說起廉恥,藍大公子先想想那些被你玷污清白的女子,始亂終棄不說,還有逼良爲娼的勾當,想來比本姑娘好不了多少。你們長樂幫手眼通天,與官府沆瀣一氣,這些女子有冤無處訴,有苦無處說。不過嘛,這天下還不是你們長樂幫的天下,藍大少主還是想想萬一有一天捂不住東窗事發了該要如何收場才是。”
年長男子眼中陰霾大盛,冷叱道:“信口雌黃,一派胡言!藍某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倘若真做出這樣人神共憤的惡事,不用你在這裏大放厥詞,藍某當自刎以謝天下。”
“以謝天下?嘻嘻,藍公子好大的口氣,要說以謝天下,除了我家那位野的不知道跑去哪裏的将軍,藍大少主似乎還差了點。”
年長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冷冷說道:“我敬重你家将軍,以他的才智不會相信你這般空口無憑的造謠中傷,倒是你,如果讓天下人知道你做過的事,哼,就算是他也未必能護得住你。”
“護着我?”姑蘇小娘咯咯嬌笑道,“本姑娘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沒見過我家将軍之前不也一樣活的好好的,沒了他難不成我連活都活不下去了?倒是你們鬼鬼祟祟的,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怕他還是怕我……或者說我們兩個你們都怕。”
年長男子怒哼一聲,屢屢被姑蘇小娘挑釁,就算再好的風度也按捺不住滿腔怒火,不過即便如此,年長男子依舊不曾先出手。姑蘇小娘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好深的城府,好陰毒的心機,所爲的就是在等身邊公孫婉清而已。
“我認得你,你卻不認得我,公孫姑娘,你也不是頭一天行走江湖,謀定而後動的道理想必不會不知道,再者說了,我着實想不到你竟然會和他們攪在一起。”姑蘇小娘惋惜的搖搖頭。
江闌臉色大寒,叫道:“妖女,嘴巴放幹淨點,别以爲有個厲害的主子我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哼,我們護天盟也不是好惹的!”
“嘿,你不說我都忘了,原來你們四個還是護天盟的小魚小蝦,舞陽公主也是瞎了眼,什麽人都敢納入麾下,想問鼎江湖,卻是太心急啦。”
“放屁,我看是你那主子瞎了眼吧,竟然讓一個無恥蕩婦搖身一變成了朝廷命官,黑白不分,哼,也不怕惹來一身騷。”
李落有口難言,着實氣悶,索性就當沒有聽到,還是就着廟外的雨聲睡覺最好。
姑蘇小娘神色平淡如初,漠然說道:“我以前做過什麽,他知道的比你們多,我投身牧天狼就是爲了避難,而他不得不收留我,僅此而已,而且他想殺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可惜沒找到借口罷了。所以,你們倘若真的抓到我的痛腳,其實不用這麽麻煩,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他,十有八九他會很樂意取我的性命。”
廟中幾人面面相觑,姑蘇小娘言之鑿鑿,看上去像是真的,聽上去卻匪夷所思,實難讓人相信。
沒有人說話,自從姑蘇小娘踏入廟門的那一刻起,廟中諸人皆被姑蘇小娘玩弄于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