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裏克哈哈大笑,甚覺侍妾說的有理,看向李落的目光又柔和了下來,望着一旁的國師笑道:“國師,該到時辰了吧,阿依木怎麽還不來,你派人找找她,拜過了堂,我的小阿木也就變成大人了,哈哈。”
國師微微一笑,躬身一禮,正要出外找尋阿依木,就聽堂前傳來一聲清脆中帶着怒意的嬌叱:“我不嫁!”
伴着這聲厲喝,數道矯健的身影出現在大堂入口處,當先正是一身勁裝的阿依木,雙目含煞,柳眉倒豎,玲珑嬌軀緊緊包裹在武士衫下,一點也沒有爲人嬌妻的模樣。
哈裏克愣住了,愕然問道:“阿依木,你這是做什麽?”
“我不嫁!”阿依木一字一句的說道,說完之後還惡狠狠的瞪了李落一眼,不過也還夾雜了一絲驚訝。
李落甚是無奈,嫁與不嫁,好像和自己也沒有太大的幹系,撿起繡球的不是自己,說不嫁的也和自己沒什麽關系,就這樣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個仇敵,當真是無妄之災。
“胡鬧!”哈裏克不滿的斥責了一聲。
阿依木雙目一紅,盯着哈裏克大聲叫道:“父親,你真的要讓我嫁給他麽?”
哈裏克看着阿依木,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血濃于水,親情一時難以割舍,随即柔聲說道:“阿依木,你長大了,該嫁人了,聽話,不要太任性。”
“就算我要嫁人,難道要讓一個繡球來選?要是繡球砸到了一隻牛,一條狗,我也要嫁麽?”阿依木憤怒喝道。
李落一陣牙疼,雖說已被衆人完完全全的無視了,但總不至于和牛或者狗這樣的畜生相提并論,這句話實在是太傷人心了。
李落瞧了瞧大堂偏門,差不多該到打起來的時候,一旦席間一亂,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早早離開這個是非地,免得又被人編排一番。
“阿依木公主,姻緣是天注定,風遙公子撿到繡球,就是與阿依木公主有緣,這是天作之合,阿依木公主不該懷疑上天。再者繡球招親是阿依木公主自己答應的,繡球也是阿依木公主抛出去的,而且阿依木公主還要爲城主祈福,整座布爾津都知道阿依木公主孝心感天,可是事到如今,阿依木公主再出爾反爾,讓哈裏克城主成了說謊話的人,這樣布爾津城的城民會怎麽看待城主呢?”國師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說道。
阿依木雙目赤紅,恨聲叱道:“無恥。”
哈裏克拍着卧榻的扶手一臉怒容的喝道:“阿依木,你怎麽敢對國師無禮!你太不懂事了,國師這都是爲了你好……”
“父親,”阿依木悲呼一聲,高聲叫道,“你還要被他們迷惑到什麽時候!?現在的布爾津城已經不是你的了!”
“布爾津城不是城主大人的又會是誰的呢?”薩熱掩口媚笑道,“依我看啊,是阿依木舍不得城主,故意這麽說呢。嘻嘻,不過阿依木你也長大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放心吧,你父親我會好好照顧的。”
阿依木氣得胸口一陣起伏,指着薩熱的鼻子怒吼道:“賤婦,就是你,害的我父親神魂颠倒,不分是非,你才是罪魁禍首!”
薩熱一驚,往哈裏克身後躲了躲,委屈的嗲聲說道:“城主,你看她。”
哈裏克忙不倏寬慰着薩熱,臉色陰沉至極,薩熱一味的替阿依木說好話,阿依木非但不領情,而且還惡語相向,怎能不讓哈裏克心疼憤怒。哈裏克氣急敗壞,将桌幾上的瓜果美酒掃到了地上,大叫道:“阿依木,你真的太任性了,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不嫁!”阿依木斬釘截鐵的厲聲喝道,沒有絲毫妥協的餘地。
“你……你……”哈裏克臉色陣青陣白,指着阿依木氣得說不出話來。
“公主,城主有病在身,你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頂撞城主,哎,實在是太不懂事了。”國師搖着頭,一臉痛惜的說道。
阿依木怒目相視,冷冷說道:“少在這裏假惺惺的騙人了,你和這隻狐狸精裏應外合,将我父親玩弄于股掌之間,現在還要把我也趕出城主府,哼,趁早死了這條心,隻要我一天不死,你們就别想得逞!”
國師一副悲憫天人的神情,無奈歎息道:“公主想怎麽樣呢?”
這個得道濟世的模樣看得李落眼皮直跳,好歹在做出這般表情之前先想想自己的模樣,如果當真生的仙風道骨也就罷了,長了一張熊怪的臉,再加上如此刻意的做作,活脫脫就是一個沐猴而冠的妖怪。
“今天我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将你們做的惡事告訴整個布爾津的人知道!”阿依木咬牙叱道。
國師雙手一攤,淡淡說道:“某問心無愧,對得起天地良心,公主苦苦相逼,恐怕是另有所圖吧。”
“惡賊,休得妖言惑衆,看刀!”一聲叱喝,一道刀光,阿依木合身撲向國師,刀鋒開路,席間衆人急忙閃開一條路,免得爲刀光所傷。
一時間,一場喜宴雞飛狗跳亂成一團,避禍的人跌跌撞撞,抱頭鼠竄。攻的人在攻,守的人在守,賓客中猛地多出了不少武士,截住了阿依木身邊的護衛,各自戰成一團。
阿依木猛攻國師,擒賊先擒王,倒是沒有錯,不過看着國師沉着應對的模樣,當還是沒有盡全力。哈裏克歇斯底裏的驚慌叫着,讓阿依木速速退下,隻是适得其反,反而更添了阿依木心中怒火,刀舞的更快更兇,與國師勢成水火。
桌子、椅子、盤子、碟子,飛來飛去,菜肴、美酒、瓜果、點心,丢的到處都是,如果石蛋看到這般模樣,恐怕會心疼死。物無貴賤,在有些人看來可以棄之如草芥,但在有些人眼中卻視如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