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樓岱欽在等,等着看看孛日帖赤那還有沒有别的後招,要不然前門拒虎,後門進狼,到時候背腹受敵可就大事不妙了。
賀樓岱欽的心思孛日帖赤那大緻猜的出來,十餘年間兩人見面不多,交手卻不少,彼此知根知底,算是棋逢敵手。
“賀樓岱欽,剛才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孛日帖赤那平淡應道。
“哼,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今日也難逃黑山之囚的下場。”賀樓岱欽冷哂道。
孛日帖赤那悠然回道:“往生崖下暗無天日,不曾讓你認出我的真面目,也沒有讓他們認出你膽小如鼠的本性。”
賀樓岱欽一怔,随即勃然大怒,狂喝道:“孛日帖赤那,今日不将你剝皮徹骨,我就不是賀樓岱欽!”
孛日帖赤那不爲所動,鎮定自若的說道:“你我身後就是黑山大獄,你在往生崖這些年,可有膽量進去黑山大獄瞧一瞧麽?或者說這麽大的動靜,黑山大獄怎麽會如此安靜?”
賀樓岱欽心中一寒,此事的确蹊跷,别人也許不知道黑山大獄在什麽地方,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穿過煉鬼窟,但賀樓岱欽卻知道黑山大獄的的确确不遠了。這裏的動靜着實不小,照理說黑山大獄不會鴉雀無聲才對,如今如此反常,隻怕另有變數。
“别忘了我從何而來。”
一句話宛若驚雷,震的賀樓岱欽嘴角發苦。雖然賀樓岱欽不信孛日帖赤那能進去黑山大獄,更不相信孛日帖赤那進去黑山大獄之後還能活着出來。這個地方在賀樓岱欽心中實不亞于一個禁地,賀樓岱欽甯願死也不敢輕言亵渎黑山大獄。
但是,顧慮不減反增,孛日帖赤那的确是從那條路過來的。
“你想說什麽?”
“你從來沒有進去過黑山大獄,也沒有膽量闖一闖黑山大獄,不過黑山大獄卻成了你的魂,你的膽。如果我告訴你,黑山大獄已經空無一人,你,還敢站在這裏麽?”
賀樓岱欽勃然變色,厲嘯道:“胡說八道,黑山大獄亘古長存,怎麽可能……”
“他說的是真的,黑山大獄已經不複存在了。”一個輕靈悅耳的聲音從暗處傳了出來,衆人齊齊回頭望去,兩個人影并肩走出了黑暗,正是李落與吉布楚和。
賀樓岱欽瞳孔收緊,心中寒意更盛,臉上的戾氣也更加陰郁,咬牙切齒的說道:“是你們!你這個賤婢,你還是背叛了我,我要把你打進煉鬼窟,讓你永生永世受人蹂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吉布楚和對賀樓岱欽的狠毒咒罵充耳不聞,還有餘暇拂了拂潔白頸間的秀發,淡然回道:“背叛?你既然将我送給别人,我和你又有什麽關系?我想做什麽也用不着再告訴你知道。還有,你與其在這裏大言不慚,還不如想想怎麽能保住你的這條小命吧。”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今天是你死還是我活,我要把你們全部挫骨揚灰,一個不留!”賀樓岱欽癫狂怒喝道,“動手,除了孛日帖赤那,剩下的全都給老子殺了。還有那個賤婢,任你們處置,生擒下來的老子就把她賞給你們,要是死了,她的身子也是你們的。”
李落暗暗搖頭,當真是喪心病狂,人死之後便連屍體也不放過,如此行迹和禽獸有什麽分别,即便是禽獸恐怕也沒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吉布楚和半點沒有動怒,反是笑盈盈的看着賀樓岱欽身後諸人,魔音入耳,柔情甜蜜的說道:“不如這樣,你們如果有人殺了他,我就委身相陪,定叫你們不枉此生。”
聲音嬌滴滴,柔膩膩,格外能挑逗人皮下的獸欲之心,就連蒼狼麾下的護衛高手也不禁一陣意蕩神迷。不過李落除了感慨此女心機深重之外卻沒有别的雜念,殊不知幾個時辰前,就是同樣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說過一句話,女人的話也能信麽。
沒有人膽敢出手偷襲賀樓岱欽,賀樓岱欽執掌鬼市多年,淫威之盛,絕非一朝一夕或是幾句話就能讓這些鬼市高手铤而走險的。
“還愣着幹什麽,殺!”賀樓岱欽暴喝一聲。
身後一人低聲惶恐的說道:“尊主,黑山大獄……”
“蠢材!黑山大獄是什麽地方,他們如果真的進去了還能活着出來嗎?也不用你的腦子想想,這麽多年有什麽人敢闖黑山大獄!”
“正因爲沒有人敢闖,所以才讓人覺得黑山大獄兇險萬分,如果闖過了,就知道黑山大獄也不過如此。”吉布楚和輕描淡寫的說道,自然不會提起白骨旁那個詭異的枯瘦黑影。
“蠱惑人心,老子以前隻知道你這張嘴伺候起人來很叫人銷魂,沒想到竟然也生得牙尖嘴利,這才跟了南人小子幾個時辰,你就忘了自己是個什麽貨色。”賀樓岱欽冷笑道。
饒是吉布楚和此刻大好的心境,聽到賀樓岱欽這般辱罵也不由得俏臉生寒,殺氣大盛,冷冷說道:“狼主說的果然沒錯,你當真就是個無膽鼠輩!”
“哈哈,這麽快就傍上這老匹夫的大腿了,啧啧,你還真是不挑不揀,難不成試過這南人小子不合你的胃口?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樣的蕩婦,怕是隻有老子才能喂飽你。如果不想死,就像狗一樣爬過來,說不定我還會念在你以前趴在我腳邊的情分上留你一命。”賀樓岱欽雙目赤紅,殘忍的盯着吉布楚和,能看見燈火下賀樓岱欽扭曲的臉龐,雖說吉布楚和是賀樓岱欽的棄子,卻比見到孛日帖赤那還要讓賀樓岱欽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