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木合圖陰恻恻的盯着萬一府,緩緩說道:“我讓你最後一個死,說到就一定做到。”
萬一府提氣喝道:“想取我的頭顱,就過來拿吧。”
柘木合圖獰笑一聲,剩下的就是該怎樣将這幾人淩遲處死了。柘木合圖的身法很快,眨眼間就沖到了萬一府幾人身前。不過似乎有一道紅芒比柘木合圖的身法還快三分,自柘木合圖的耳邊閃了一閃,而後消失不見。柘木合圖并沒有在意,隻以爲是夜風搖了搖火光而已,不足爲慮。
這一刀急斬之下,定要讓站在最前面的兩個不自量力的大甘将士身首異處,之後再慢慢的折磨剩下的萬一府。柘木合圖盤算着,心中覺得格外痛快,每每将這些自己不曾得到的東西放在手中蹂躏踐踏,便有一股難言的快意。
仿佛看到了即将飛起的兩顆頭顱,柘木合圖覺得自己的血也熱了起來,心跳的也快了起來,有些口幹舌燥的急切。隻是,讓柘木合圖奇怪的是明明這一刀已經揮了出去,爲什麽還不見有刀影飛出。
柘木合圖側目望去,隻見身子右側空空如也,不見了黑色長刀,而且,不見了右臂。柘木合圖一滞,愣了愣神,還有餘暇愕然擡頭看了眼前的大甘将士一眼,之後才從右臂處傳來一陣鑽心般的痛楚。柘木合圖發出宛若夜枭般的慘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定是另有變故,險些讓柘木合圖魂飛魄散,随即忍住右肩傳來的劇痛,提氣飛身急退。
一隻手,宛若鬼魅般搭在了柘木合圖肩頭,将柘木合圖剛剛提起的身形壓了下來。柘木合圖渾身一僵,兩腿發軟,隻覺得有一股熱流從胯下滴到了腳底。柘木合圖緩緩轉動僵直的脖子,回頭望去,一張本該屬于死人的臉正安安靜靜的看着自己。柘木合圖不知道這名身穿大甘将士行裝之人的姓名,但卻知道這個人原本是今夜死在自己手中的第二個大甘将士。
“諸葛捭阖!”萬一府眼孔一收,低緩沉吟道。
柘木合圖嘴角抽搐,臉色比哭還難看,艱難說道:“你到底是誰?”
“大甘将士。”諸葛捭阖清冷說道,“我等你多時了。”
場中突變讓萬一府幾人瞠目結舌,柘木合圖被一招斷臂尚還不及諸葛捭阖死而複生更叫衆人吃驚,明明是一枚萬一府屬意的棄子,沒曾想原來竟然另有乾坤。萬一府雖然猜到軍中主帥不會沒有後招,隻是萬萬沒想到原來營中主帥的後招就在衆人身邊,而且一出手便是石破天驚的結局。
萬一府沉默不語,既然諸葛捭阖未死,自然這一番算計和布置就逃不過諸葛捭阖的眼睛,諸葛捭阖的生與死,對萬一府諸人而言結局早已注定,或許領命離營的時候就已經種下了今夜的結果。
“你想怎樣?”柘木合圖勉強穩住心神,隻可惜話語中的顫意已然顯露出此刻心中的驚懼和惶恐,實難想象如此心性的人是如何練就這樣一身武功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自來都是天經地義。你殺我大甘将士逾百,如今也到了血債血償的時候,不過你大可放心,我殺你,但并無意折磨于你,僅此而已。”
“你,你想殺我?你不能殺我!我……”柘木合圖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亂喊亂叫道。
諸葛捭阖眉頭一皺,委實沒有想到柘木合圖竟然會如此不濟,隻看其歹毒陰損的行事手段,也許正是爲了掩飾心中的膽怯和懦弱。
“我爲何不能殺你?”
“我,我是蒙厥國師的弟子,你如果殺了我,我師父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諸葛捭阖漠然一笑道:“莫說是他不會放過我,我本也無意放過他,他若不來找我,我一定會去找他的。”
柘木合圖一怔,忽然心頭一亮,轉瞬一冷,難怪這個說話的聲音如此耳熟,竟然會是他,大甘定天王。
柘木合圖面如死灰,終于想起了剛才耳旁一閃即逝的紅芒,哪裏是看花了眼,分明是李落掌中鳴鴻刀的鋒芒。當年師父曾說起過這把鳴鴻刀,言語雖然極爲隐晦,卻有一點說的真切分明,如果遇見鳴鴻刀,不可力敵,避之爲上。
時過境遷,師父說的話柘木合圖記得清清楚楚,不知爲何,此番南下掖涼州,竟然會忘記了,也許是命中該有這一劫。
“是你!”柘木合圖慘然喝道,心沉冰窖,大約是萬念俱灰的模樣。
“嗯,沒想到這麽快你我便又見面了。”化名諸葛捭阖的李落淡然回道。
“沒想到你竟然會來,看來我是在劫難逃。”柘木合圖悲憤含怒,咬牙切齒的說道。聽聲辨形,似乎并沒有想到自己殘殺大甘将士時的殘忍,隻是遷怒李落,爲何會喬裝混入大甘兵将之中出手偷襲。
“如果是劫,應該算是在劫難逃吧。”李落淡然說道。
柘木合圖憤恨不已,右臂失血過多,李落亦沒有封穴止血的意思,不多時就見柘木合圖的臉色白的宛若白蠟,透着青黑之色,就算李落不下手斬殺柘木合圖,照這樣下去柘木合圖也活不了多久。
“哈哈,大甘的将士,這就是你們的主帥,堂堂的定天王,竟然躺在地上裝死,眼睜睜看着麾下将士慘死卻視而不見,還用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暗算偷襲,這樣的人值得你們賣命麽?”柘木合圖猙獰戾嘯道。
萬一府和餘下幾人齊齊色變,猜到這位諸葛捭阖定是從上頭派來的高手,隻不過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此番北征大軍的主帥,西空寂帥李落。一時間衆人心思雜亂難解,到底是怨李落見死不救,還是擔憂之前以李落爲棄子的詭計會留下禍根。
李落神色不變,沉靜自若,也沒有阻止柘木合圖的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