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嘿嘿,你終于肯和我好好說話了。”女子狡黠笑道。
李落着實有些無奈,不知道此女當真如此天真還是故意做作,平聲說道:“傷你的是我,要殺你的也是我,日後說不定你我還會敵對沙場,是敵非友,我是否與你好好說話又有什麽幹系。”
“當然有關系啦,你傷了我是我技不如人,我恨你,但我并不怨你,比起抛下我自己逃生的柘木合圖,你比他強多啦。”
李落沒有應聲,自顧将女子腿上的傷口包了起來。蒙厥贊瞬怔怔的看着心無旁骛的李落,忽然悠悠一歎道:“喏,你知道麽,要是在草海讓人知道你碰我的手臂,腰上,還有腿這裏,大王一定會将你千刀萬剮的。”
李落手下一亂,包紮的力道大了些,疼得女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嬌叱道:“輕點,疼!”
這一聲叫的極是妩媚,營中諸将齊齊回頭望着李落,眼神頗是怪異,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想到歪門邪道上去了。
李落包好傷口,平視蒙厥贊瞬,淡淡說道:“這裏是大甘,你的大王想殺我未必這麽容易。”
“那要是有一天你去了草海呢?”
“如果有一天我去草海,必将率大甘将士同往,那個時候你的大王一樣殺不了我,或許我還會殺了他。”
蒙厥贊瞬咯咯嬌笑,大聲說道:“我喜歡你。”
這一聲可叫衆人吓了一跳,蒙厥王的女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直言喜歡李落,這要傳出去恐怕要讓不少人寝食難安。就連閉目養神的中年女子也睜開了眼,古怪的瞧着李落兩人。
李落亦被蒙厥贊瞬清脆的呼聲驚的半天回不過神來,蒙厥贊瞬掃了衆人一眼,哼了一聲,不滿衆人吃驚的神色,大聲說道:“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衆将士嘿嘿一樂,見李落臉色着實尴尬,忙不倏别過頭不看兩人。李落沒好氣的說道:“倘若我去草海,必将掀起腥風血雨,到時候說不定屍橫遍野,你怎會喜歡我?”
“膽小鬼,我隻是喜歡你,又沒有其他的意思。再說了喜歡一個人無關大甘和蒙厥,喜歡便是喜歡,你如果是草海中的漢子,說不定我會嫁給你,現在麽,隻能喜歡喜歡啦。”
李落怔怔的看着眼前女子,心中頗是複雜難解,平聲說道:“草海與大甘征戰多年,我去草海或是你的王上南下大甘,終将不會是什麽好事,如果我率軍北上,也許你的親人好友都會因此喪命。”
蒙厥贊瞬眨了眨眼睛,脆聲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到草海了,你會怎麽辦?”
李落淡淡一笑,有些蕭索的回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并非是我想怎麽做便能怎麽做,恩易忘,仇難泯。”
“那你會做出像草海将士他們做的那些事麽?”
李落靜靜的看着蒙厥贊瞬,沒有應聲。
蒙厥贊瞬歎息一聲,道:“其實我也很讨厭他們做出那樣的事來,隻是我是蒙厥贊瞬,有些時候和你一樣身不由己。”
李落長身而起,和顔說道:“你重傷未愈,休息片刻吧。”說罷轉身就要離開,蒙厥贊瞬喚道:“唉,定天王,我叫格根塔娜,在草海上是明珠的意思,你叫什麽名字?”
李落一愣,才知道蒙厥贊瞬有這樣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格根塔娜,微微一笑道:“我叫李落。”
“李落?”格根塔娜念了一遍,皺眉問道,“在你們大甘,落這個字不是有不好的用意麽?”
“嗯,是有不好的用意。”李落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麽,留下格根塔娜暗自嘀咕。
李落回首看向山崖下的裂縫,眉宇間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王爺請稍候片刻,雲棧很快就出來了。”
李落嗯了一聲,眉宇間的憂色并沒有化解多少,自古天地奇物伴生兇物守護,流雲棧此去取丹,未必不會遇險。
“王爺很挂念貧尼這個師侄?”
李落看了中年女子一眼,總覺得中年女子眼中有别樣的意味,和聲應道:“流公子爲人很好,我平生樹敵良多,生死相交的朋友也不少,流公子是我願意以友相待的人,我的确挂念她。”
“是麽。”中年女子輕聲應道,歎息一聲,隻是不知道這一聲歎息包含了怎樣的心緒。
“她心腸很好,我也喜歡她。”格根塔娜不甘寂寞的插言說道,本是敵對,此刻倒讓這個蒙厥贊瞬攪得似乎成了知交好友一般。李落暗自苦笑,如果此女心性當真如此,之前流雲棧所說十有八九是真的,格根塔娜的心底确有可取之處。
一旁謝小石忽然嗅了嗅鼻子,李落轉頭望去,就見流雲棧俏生生的站在山崖下,美目流盼,定定的看着李落。
李落展顔一笑道:“取到了?”
“取到了。”
“那就好。”李落沒有多說什麽,環目一掃,天色已經不早了,不便在此耽擱太久,和聲說道,“我會送她去十堰府,流公子,你們意欲何往?”
流雲棧看了一眼中年女子,快步走到中年女子身旁耳語幾句,中年女子嘴唇微動,該是傳音入密,兩人在商量什麽。過了片刻,中年女子似是被流雲棧說服,寵溺的摸了摸流雲棧的秀發,搖頭歎息一聲,卻沒有再堅持什麽。
“王爺,你帶着蒙厥贊瞬路途不便,我送你們一程吧,路上也好照顧照顧她。”
李落微一思量,帶着一個蒙厥王妃上路的确不甚方便,如果流雲棧在一旁照應一二倒也方便些,隻是不知道大隐于市的尊長會否有什麽顧慮。
“王爺,倘若沒有不便,就讓雲棧送你們一程。”中年女子淡然說道。
“也好,正好将避塵珠還給你們,隻是前輩的傷不要緊麽?”
“貧尼的傷勢無礙,有勞王爺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