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同之盟,如果不是李落示警,破了蒙厥的陰謀算計,淳親王危矣,定北軍群龍無首,隻怕也會兇多吉少。
剛進帥府大門,就有傳令将士高呼一聲:“慧王,定天王到。”
李玄澤哈哈一笑,道:“九弟,咱們還是走快些吧。”說罷當先運起輕功身法,閃身躍出。
李落微微一笑,緊緊跟在李玄澤身後。
慧王此舉無非是不願驚動帥府中正在議事的朝中重臣和邊疆大吏,落一個謙恭之名,慧王在卓城根基不深,行事倒也謹慎的很。
沒等着帥府正堂中的文臣武将出屋迎接,慧王和李落就先一步進了正堂。
李玄澤喜顔悅色的說道:“皇叔,真的是玄樓回來了。”
入屋之後,滿堂文武數十人,有定北軍中的将領,亦有北府掖涼雁沉諸州的知州從事,臉上都有凝重神色,似乎對眼下局勢一籌莫展。
當中高位上的戎裝武将正是淳親王李承烨,雙目如電,看着李落微微點了點頭。
“玄樓拜見父王。”李落行了一禮,恭敬說道。
李承烨擺了擺手,沉聲說道:“不用多禮,坐下說話。”
李落這才起身和堂中幾位達官顯貴一一見禮,堂中諸人誰也不敢怠慢了這位清秀王爺,一一回禮,禮敬有加。
李落環目一掃,除了李承烨和李玄澤之外,此番出使秀同的朝中大臣不在堂下,除了一個淩孤眠,其餘的人都沒有蹤影,太叔閑愁也不在這裏,頗讓李落暗自驚訝。
文臣之中有掖涼州知州林玄同,雁沉州知州從事畢成钊,還有數人該是掖涼州州府的門人官吏。
武将多些,除了掖涼州總兵大将莫孤煙外,定北軍營中将領到了不少,年紀大的幾員将領李落認得,以前來過卓城親王府,年紀稍小的幾個倒是第一次見。
除了這幾名年長武将,其餘幾人和李落見禮時固然極爲客氣,不過總有一股陌生戒備的心思,隐隐和李落保持距離。
李落沒有在意,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思琢磨這些,就連淳親王也隻是極其簡單的問了李落一聲。
至于李落是如何破圍,這些日子又流落到什麽地方問也沒有問上一句,寥寥數語便将話題轉回了城外草海鐵騎身上,如今之時,這才是關乎大甘生死存亡的大事。
堂中諸将各有争論,大體分了三類,有的主張守城,借助澗北城的雄城高牆抵擋蒙厥南下精兵;有的主張主動出擊,趁草海諸部立足未穩,一舉将來犯之敵驅出北府,趕回草海;還有幾将倒是提了提攻守兼備的法子,半守半攻,既不是龜縮不出,也不是孤注一擲,試探出此番草海諸部的實力之後,再步步爲營,将入侵敵軍迫回秀同城以北。
諸将各有見解計策,不少顯然是經過仔細推敲的,頗是嚴謹,便是李落也不禁暗贊一聲。
但李落心中卻依然難以安心,如果這次來犯的是尋常敵國大軍,也許這些計策能有幾分用處,不過想到相柳兒,那個幾乎不曾有驚訝或者波瀾情緒的蒙厥撥汗,李落就不由自主的心中發寒,這些計策或許不會有半分用處。
李玄澤見李落凝神沉思,半天了一句話也沒有說,揚聲問了一句:“玄樓,你怎麽看?”
李落一震,哦了一聲,有些疑惑的說道:“幾位将軍言之有理,現在草海諸族南下的兵力不明,但圖謀北府疆域之事已是實事,以澗北城爲基,探明蒙厥軍力不失爲一個上策。
不過玄樓不解的是就算蒙厥将士神通了得,但隻花三天時間就破開立馬關,進而揮軍南下,莫非這其中另有什麽隐情?”
李落話音一落,堂中氣氛便是一滞,淳親王冷哼一聲,臉色有些難看,如果不是因爲問話的是李落,恐怕會被淳親王當場趕出議事堂。
李落一怔,諸人臉色各異,這件事定然不會隻是勝負這麽簡單。
李玄澤看了李承烨一眼,輕咳一聲,極快的說道:“玄樓,看來你還不怎麽知道這些日子一馬川中的戰事,這其中,唉,出了些差錯,少頃本王與你細說。”
李落點了點頭,沒有追問,隻是這随口一問卻讓堂中的氣氛古怪起來,文臣武将俱都面面相觑,小心謹慎的看着一臉鐵青之色的淳親王李承烨,半晌沒有人說話。
李玄澤嘶的吸了一口氣,隻覺得一陣頭疼,尴尬一笑道:“皇叔,玄樓馬不停蹄,連日趕路,看來這一路上甚是疲憊,不如讓小侄帶玄樓先去歇歇,沐浴更衣,稍後再來堂中議事。”
李承烨嗯了一聲,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李玄澤忙向李落使了個眼色,兩人躬身一禮,出了議事堂。
李承烨似乎也沒什麽心情,交代了幾句,沉着臉返回了後堂。
出了議事堂,李玄澤才長出了一口氣,一臉苦笑的看着李落,連連搖頭,神情甚是無奈。
“皇兄,到底出了什麽事?”
“唉,九弟,别怪皇叔動怒,這事,真他娘的讓人氣悶。”李玄澤情不自禁的爆了一句髒話,一臉憤慨的說道。
“這?”李落皺眉看着李玄澤,李玄澤來卓城時日不久,平日所見大多時候都是恭恭敬敬,不管是後宮權妃,亦或是這些個皇子都禮敬有加,有時候在李落看來都有些太過謹小慎微了。
李玄澤面上看來在卓城根基最淺,不算怎麽受萬隆帝器重,且親母茽妃早亡,如此小心行事也在情理之中。
但今個當着李落的面這般罵娘,不符皇子的氣度,大異往日,不免讓李落生出幾分好奇之心來。
李玄澤吐了一口悶氣,嘿了一聲道:“玄樓,你不知道吧,當日蒙厥騎兵南下,皇叔原指望龍象營和木歸塞能抵擋一陣,豈料這個木歸塞竟然早就暗中投敵,不但放了蒙厥鐵騎南下,還設計暗算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