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盟諸人覺得此人面生,李落倒不覺怎麽意外,畢竟此人追殺李落近千裏,想忘了都難。
隻是李落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說話,亂了劍盟祭靈的布置。
男子哈哈大笑道:“我是什麽人無關緊要,諸位不用理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過有件事倒是想和諸位打個商量。”
“什麽事?”大夫人冷聲問道,不知道來人武功深淺和意圖,眼下先探一探底細之後再做定奪。
“說起來也不是什麽難事,一會他死了,借他的頭一用。”紅巾男子輕描淡寫的說道。
“他的頭?”劍盟諸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這男子要李落的頭做什麽。
大夫人沒有追根究底,冷聲反問道:“如果我們劍盟不給又如何?”
“哈哈,那我隻好等他死了之後再砍下他的腦袋。”男子無所謂的朗聲笑道,竟是一點沒有将大夫人的話放在心上,言下之意劍盟若是不給,搶過來就是。
大夫人惱色一閃,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感覺,如果此人存心要李落的腦袋,有的是機會在李落死後不管是盜走還是搶奪,總比現在這樣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要容易些。念及此處,大夫人就決定将這個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劍盟的男子暫且擱在一邊,先殺了李落再說。
大夫人眼中厲色一顯,紅巾男子身上随即爆出一股沖天而起的刀意,宛若一陣沙暴,席卷了整個山谷,目中異芒四射,炯炯有神的盯着平淡如昔的李落。
墓前諸人心中一寒,這樣的刀意已到了大成之境,縱觀整個江湖也沒有幾人有這樣銳利的刀勁。紅巾男子氣勁出現的極爲突兀,而且也很奇怪,既不像救人,也不像盼着李落死,讓劍盟諸人好生費解,隻是誰也不敢大意,如臨大敵的盯着紅巾男子。
“尊駕這是何意?”劍盟一個相貌清奇的老者沉聲喝道。
紅巾男子沒有回答,一個筋鬥從樹上翻了下來,不疾不徐的緩步走了過來,仿佛沒有看見周圍劍盟武士眼中的敵意殺氣,就這樣施施然走進了重圍之中。
紅巾男子看着李落,咧了咧嘴,搖頭說道:“我以前佩服你,現在看來,你蠢的可憐。”
“能得大當家一時佩服,在下頗感榮幸。”
紅巾男子愣了愣,無奈的笑了笑:“算了,是我多事。”說罷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劍盟衆人,視一衆劍盟高手如無物,隻有看到姬芷露的時候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瞧瞧姬芷露,又看看李落,神态甚是無禮,幾個劍盟年輕男子眼中就差冒出火來了,如果不是尊長前輩壓着,早就跳出來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過了少頃,紅巾男子似乎恍然大悟般的大聲說道:“你該不是喜歡上劍盟這個小寡婦了吧?”
這一句說的李落一愣,半晌說不出話來,姬芷露羞憤難忍,氣得俏臉發白。劍盟中人豈能忍受這等屈辱,不等大夫人傳令,就有數名年輕高手撲上近前,含忿出手,鮮有留手的。紅巾男子劍眉一揚,冷哼一聲,臉色微微一沉,身軀紋絲未動,隻是反手抽出背上長刀,随手一割,一股狂暴酷熱的刀勁以長刀爲中心,蕩出一個半月形狀,掃向這些出手的劍盟好手。
刀勁離體,劍盟數名内力深厚之人臉色都是一變,這一刀信手拈來,卻已不是尋常江湖好手能接得下的。兩道身影急閃而出,一左一右封住刀勁。不過刀氣狂傲,這兩名劍盟高手連退了數步才化去刀勁,一臉震驚的看着紅巾男子。
随手一刀就迫得劍盟兩位高手如此模樣,固然劍盟高手沒有趁手兵刃,但兩個人聯手都還有些狼狽,這個紅巾男子的武功單打獨鬥隻怕不在劍盟任何一人之下。被攔下的幾個年輕男子此時都瞠目結舌的看着紅巾男子,眼中不止是震驚,而且還有駭然,聯手擋下刀勁的兩人在整個劍盟都是可以排進前十的高手,竟然在一刀之下就落在了下風,如何能不讓人驚懼。
紅巾男子臉色沉了下去,冷漠說道:“下一刀就不會這麽客氣了。”
大夫人強忍怒氣,堂堂劍盟什麽時候這樣被人羞辱過,紅巾男子固然刀法高超,但劍盟中也不是沒有頂尖高手,單打獨鬥或許差些,但布陣圍攻的話,大夫人笃定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留下這個目中無人的狂徒。隻不過想歸想,但大夫人卻沒有這麽做,眼下還猜不透紅巾男子和李落之間的關系,一旦紅巾男子和李落聯手,就算李落内傷還沒有痊愈,恐怕也留不下兩個人了。
想到這裏,大夫人有些惱怒的掃了姬芷露一眼,如果不是姬芷露求情,大夫人早就想廢了李落的武功,現在倒好,李落雖然沒有異動,但如果李落出手,隻怕要分出不少人手才能困住他。
大夫人心念電轉,此刻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冷聲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已經說的清清楚楚,取他的頭一用。”
“人都死了,要頭有什麽用。”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了一聲。
紅巾男子旁若無人的大笑說道:“他的頭可是件好東西,能換來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和金銀财寶。”
“既然如此,尊駕何不親自動手,取了他的腦袋?”
紅巾男子眼中厲芒閃現,嘴角一揚,複又歎了一口氣,淡淡說道:“他被道義所困,你們能殺,我卻殺不得,不好殺,說不定我還會死在他手上。”
衆人一驚,先是孔魚,再是這個紅巾男子,此際的李落似乎周身上下都罩上了一層迷霧,但有一點毋庸置疑的是衆人眼前的清秀男子來曆不凡。
這時,人群前端一個中年男子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浮現出驚懼神色,大聲叫道:“我想起來了,你是漠北狂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