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說話的男子聲音又傳了出來:“小安,出什麽事了?”聲音有些疑惑,還有些驚恐。
随着話音,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一個中年男子茫然張望,車轅前的小安不知所蹤。中年男子先是一愣,突然看見慘死當場的毛驢,臉色驟然蒼白一片,驚慌萬分,大叫了一聲,一屁股跌回了車廂裏,就聽見一個溫婉柔和的女子問道:“夫君,出什麽事了?”
“驢……驢子死了。”
“啊!”女子驚呼一聲,連忙問道,“小安呢?”
“小安不知道去哪裏了。”
簾子又是一動,這次出來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美麗婦人,年過三十,膚色白皙,雖顯成熟,但沒有什麽老态,反而有一種豆蔻女子沒有的韻味。
女子比起中年男子來鎮定多了,看見慘死當場的毛驢,雖有震驚,但不至于慌亂,環目一掃,這才看見馬車前的三人,猶是這個一臉邪氣的英俊男子,此時正赤裸裸的盯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什麽美味佳肴一般。
這道目光太過淫邪,女子俏臉煞白,急忙放下簾子,顫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爲什麽要攔住我們?你們把小安怎麽樣了?”
英俊男子嘻嘻一笑,戲谑說道:“夫人果然有情趣,這樣驚鴻一瞥更叫人欲罷不能啊。”
“你……”女子愠怒悶哼一聲,或許是養尊處優久了,遇見這樣的登徒浪子不知道該怎麽應答。
英俊男子哈哈大笑道:“妙,妙啊,不枉本公子一路追了這麽久,來,打開簾子讓本公子再好好瞧瞧。”
話音剛落,又是這個相貌憨厚的大漢,飛身上前一把扯下車廂外挂着的簾子。車廂内有三個人,兩女一男,還有一個芳華年紀的小姑娘,驚恐萬分的躲在年紀大些的男女身後。
三個人一般無二的面如土色,中年男子更是不濟,嘴唇青紫,縮着身子瑟瑟發抖,卻将方才說話的美麗婦人推到了前邊。
英俊男子眼睛一亮,拍手大笑道:“好,不虛此行,本公子早就聽說甄夫人美豔無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甄大人好豔福,啧啧,這位是甄大人的千金吧,也是個美人坯子,要得,哈哈。”
“你是什麽人?”婦人顫聲問道。
“什麽人?夫人難道還看不出來麽,本公子對夫人傾慕已久,找了這麽久,就是想找個機會一親芳澤,免得夫人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那豈不是暴殄天物了,你們說是不是?”
相貌憨厚的大漢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
“唉,公子,咱們……”另一個随從剛要說話,英俊男子臉色一沉,不耐煩的喝道:“休得鼓噪。”
随從漢子張了張口,黯然一歎,憐憫的看了車廂中的三人一眼,将頭别向一旁。
“你想幹什麽?”婦人尖叫一聲道。
“想幹什麽,這讓本公子如何說起,甄夫人何苦明知故問呢。”
“你!惡賊休要張狂,我夫君是雁沉州白陽縣知縣,大甘朝廷命官,你們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攔路劫掠,不怕官府抓你們嗎?”
中年男子這時似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色厲内荏的叫道:“對,我是朝廷命官,惡賊爾敢。”
英俊男子糾正道:“夫人說錯了,甄大人以前是朝廷命官,現在不是了,如果不是甄大人要歸隐田園,小生怎敢一路相随呢。”
“你!”婦人爲之氣結,羞憤不已,卻也知道今天隻怕是兇多吉少,難逃惡賊的毒手。
英俊男子慢條斯理的審視着待宰羔羊般的三人,淫笑着上下打量着這名甄夫人。
中年男子突然高聲大叫道:“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
英俊男子皺了皺眉頭,不滿說道:“瞧瞧,真是惹人讨厭。”
相貌憨厚的大漢伸手一抓,将中年男子從車廂中提了出來,扔到地上,擡手就是幾計耳光。中年男子的呼救聲戛然而止,大漢下手很重,中年男子的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猛咳出一口血痰,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英俊男子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中年男子,譏笑道:“堂堂朝廷命官,白陽縣的青天大老爺,竟然是這幅模樣,太讓本公子失望了。你也是,下手這麽重,吓着美人如何是好。再說了,他想叫就讓他叫,這地方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
婦人悲呼一聲,踉踉跄跄的從車廂中爬了下來,撲到中年男子身上,疼惜的護着中年男子。
英俊男子好整以暇的瞧了瞧抱在一起的兩人,又看了看車廂中已吓得說不出話來的年輕女子,怪笑道:“護着甄大人,這甄姑娘可就沒人管啦,哈哈,不如就讓本公子保護甄姑娘好了。”
“惡賊,你不得好死。”婦人厲聲咒罵,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要護着自家夫君,還是去照看車廂中的幼女。
相貌憨厚的大漢低眉順眼的說道:“公子,咱們還是快些吧,萬一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英俊男子瞪了随從護衛一眼,叱道:“有你說話的份麽,該做什麽難道要你來教本公子。”
“是,是,屬下多嘴,請公子見諒。”大漢憨厚一笑,垂首不語。
英俊男子看着兩人,話鋒一轉,平聲說道:“放過你們也不是不可以。”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請大俠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身上的盤纏銀子,鄙人雙手奉上,求大俠不要殺我們。”中年男子聞言連聲祈求道。
“銀子本公子有的是,想拿銀子打發本公子,癡人說夢。”英俊男子冷哼一聲道。
中年男子一愣,喃喃說道:“那你要什麽……”突然,中年男子臉色一變,避開英俊男子的目光,悄悄将頭垂了下去。
“我想要什麽甄大人不會不知道吧。”英俊男子戲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