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着實讓李落無趣,賭場莊家笑臉相迎,就算李落借故發難也都是厚着臉皮應下,對這些庸脂俗粉李落也無甚興趣,反而是惡寒多些,估摸着是賭場掌櫃故意找來的,成心惡心李落。
李落沒法子,隻好去找這些不入流的小賭場裝裝樣子,打發時日。
别看這些賭場又亂又差,但秀同城有個什麽風吹草動,這裏知道的不比别處慢,而且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确是個藏身的好去處,隻是氣流不暢,裏面的味道着實不敢恭維。
也算因禍得福,李落如此嗜賭讓不少人爲之側目,再加上連這樣被人嗤之以鼻的小賭坊也不挑剔,縱然先前有人懷疑會否是易容北上的大甘定天王,到了這個時候多半都動搖了,差别實在太大。
李落摸了摸臉上的面具,這個面具出自宮中工匠,和一張人臉幾乎一模一樣,薄如蟬翼,端是精巧絕倫。
隻可惜制成不易,李落也隻是讨了一張面具,如果能再多一張也就不用這樣故布疑陣。
今個赢了三五兩銀子,李落收手退出了賭局,比起前些日子可是收斂多了。
李落不好賭,更不善賭,不過天狼騎中卻有一人不但善賭,而且賭技出神入化,堪稱宗師之境,他也是唯一一個翟廖語在牧天狼中不敢邀賭的人,蠱雕營領将尚黎。
有天狼騎幾人從旁照應,李代桃僵易如反掌,赢錢的時候大多是帶着面具的尚黎,換成李落,自然是輸多赢少。
李落看似無聊的靠在牆角養神,實則整個賭坊盡收眼底,有些賭徒輸的輸紅了眼,有些赢的也赢紅了眼,群情激昂,大呼小叫,難爲了冰心訣内勁,要不然在這種地方待不了幾刻。
人群中有幾個賭徒下着注,也跟着吆喝起來,看似很平常。
李落淡淡一笑,跟蹤好幾天了,李落走到哪裏都陰魂不散,有蜂後的人,也有不知道是秀同城那股勢力的人手,李落懶得分辨,想跟就讓他們跟着吧。
就在李落無所事事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繞過人群,快步走了過來,到了李落身前三步外站定,躬身一禮,和聲笑道:“見過公子。”
李落眼中厲芒一閃,沒有應聲,冷冷看着這個含笑自若的年輕人。
“我家主人想請公子移步一叙。”
“你家主人關我何事。”
年輕男子神色如故,和顔笑道:“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不假言辭,是在下冒昧了。三日後我家主人在少來樓設宴,款待城中同道英雄,不知道屆時公子可否賞臉?”
“你主子是丹吉?”
“正是。”
李落心中一動,丹吉來的不早,但知道的消息不少,看來在秀同城中伏下了不少耳目,李落這樣行事招搖的高手自然逃不出丹吉的眼睛,不過素未蒙面就相邀赴宴,李落倒是覺得有些奇怪,猜不出丹吉是有意試探還是另有打算。
“沒空,免了。”李落漠然說道,起身就要走開。
年輕男子連忙說道:“公子留步,公子既然身在秀同城,哈哈,在下說句不該說的話,城中有些人想不見都難,這次我家主人邀了秀同城各方英雄,公子傲骨在下極爲佩服,隻是如果不去,反而讓别人以爲是公子不敢去。
公子要是沒有别的事,不如就請移駕赴會,幾杯水酒,一曲天外之音,再無其他。”
李落暗自詫異,這個漠北巨賈的一個家奴便有這樣的氣度,看起來這個丹吉不簡單。
“你家主子邀的是各路英雄,我隻是區區一個浪子,名不符實,不去最好。”
“哈哈,不說公子精妙絕倫的掌法,單是公子這一身出神入化的賭技去個少來樓還不是綽綽有餘的事。
再說,想必這個時候秀同城裏有不少人想見識見識公子,這次借着墨姑娘的名頭,該見的都見了,省得天天吊在身後,瞧着礙眼。”年輕男子含笑說道。
李落訝然一笑,冰封面容上稍稍露出一絲贊賞神色,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年輕男子也不多言,展顔笑道:“在下回去複命,三日後恭候公子大駕,告辭。”說罷徑自離去,已然認定李落必會赴會。
秀同城因爲丹吉在少來樓設宴又熱鬧了一番,這裏不是誰都能收到丹吉的請帖,但收到請帖的必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親疏遠近自有分寸,單單隻是這一點就能看出這個丹吉絕非池中之物,長袖善舞隻是其次,恩威并施才是了得。
漠北不比大甘州府,民風彪悍,一言不合就會拔刀相向,丹吉設得了宴,還能不得罪人,這一點此刻的秀同城中除了丹吉之外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蜂後也收到了請帖,隻是瞧着寒酸的隻能兩人同行的請帖,秀眉輕蹙,噘着嘴顯然有些不高興。
原本這封請帖也沒什麽,隻不過是坐在蜂後對面一個發髻上紮着一條紅帶的英俊男子,手中把玩着另外一張請帖,大小一樣,顔色也沒什麽分别,隻是這封請帖中卻已言明足有十人同行之多,難怪蜂後使着性子,一臉的不滿。
再看這個男子,乍一看便讓人覺得是一個無法無天之輩,一根頭發,一根眉毛都是一般無二的狂傲無羁,偏生眼睛中有一股别樣的溫暖,格外有一種讓女兒家心動的神韻。
臉龐的線條很硬朗,不是大甘中人,不過絲毫無損迫人的英氣。
肩寬臂長,随随便便坐着卻給人一種下一瞬就似離弦利箭的感覺,不容他人輕毀小視,隻當是這樣的男子才算得上漠北兒郎,仿佛一輪挂在天邊的明日,耀眼的讓人無法直視。
男子哈哈大笑道:“怎麽,不高興了?”
蜂後賭氣說道:“哼,爲什麽你的是十人,我的隻有兩個人?”
男子莞爾一笑道:“要是喜歡,這張請帖就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