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才有人低聲打顫的問道:“這不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崔老大瞪了說話的人一眼,似乎對手下弟兄懷疑自己有些不滿。
“不是,崔老大,這玩意真的有?不是說都是江湖傳言麽?”
“屁,這玩意見過的人少,但确确實實真有,而且一直在大甘朝廷手裏,這次大甘可是舍得下血本了,就這件玩意要是流落到江湖上,指不定多少人要争個頭破血流呢。”
“崔老大,補……這玩意是幹嘛的,怎麽這麽大名聲?”秃狼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東西說起來有點神秘,也有點玄乎,傳言當中是數千年前一位得道高人從一頭萬年玄龜背上取下來的,憑借這東西可以上知千年,下知千年,避禍趨吉什麽的那是小菜一碟,說是稀世珍寶一點也不爲過。”
秃狼吸了一口氣,呲呲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崔老大,真有這麽厲害的寶貝,不會是人編出來說書的吧。”
“你知道個屁,這東西是不是從萬年玄龜身上取下來的雖然沒人敢說,但有一點假不了,凡是此物之主,曆朝曆代無一不是一方豪雄,要麽就富甲一方,最不濟也能橫行江湖,呼風喚雨,你說說看,這玩意算不算得上寶物。”
“照這麽說,還真是件稀世珍寶啊。”秃狼饞着臉說道。
“稀世珍寶又怎樣,大甘朝廷既然敢送出這件大禮來,護送的人手肯定少不了,怎麽着,秃狼瞧你着流口水的模樣,難不成你還敢去劫大甘使團?你可别忘了這次來的人是誰。”另有一人潑冷水的恥笑道。
秃狼一怔,撓了撓頭,的确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随即歎了一口氣,垂頭喪氣的不言語。
桌上幾人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跳的的确很快,不過這會也都定下神來,如當頭棒喝,這次大甘派來的可是赫赫有名的定北軍主帥李承烨,這樣的人物也許就隻有狂鷹朝術敢動動念頭,其他的人多少也都差了些。
秃狼眼尖,雖然有些氣餒,不過崔老大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既無沮喪,也沒有什麽不甘,慢條斯理的品着碗裏的酒。
秃狼咽了一口唾沫,湊近了身子,低聲問道:“崔老大,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麽别的消息?”
崔老大放下酒碗,見衆人心神又回到自己身上,嘿嘿一樂,點點頭道:“如果這件寶貝是在李承烨手裏,那老子說這些有個毛用。”
“快說,崔老大,怎麽個回事。”幾人七嘴八舌的追問起來。
崔老大吐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這東西不在李承烨手裏。”
“不在他手裏?那在誰手裏?”
“嘿,大甘朝廷玩了個花樣,明面上是李承烨帶着,但實際上另有其人,據說這會差不多就在秀同城附近。”
“真的!?”幾人臉上貪色顯于顔表,瞬間心思便又活泛起來。
“當然是真的,也不知道是誰洩的密,一馬川那邊可有人出了天價買帶着寶貝的人的下落,真金白銀,不用沾這個寶貝,隻要知道這玩意的下落,下半輩子那就吃喝不愁了。”
幾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自然是商議着怎麽去打聽這個攜寶之人的行蹤,不過知道的消息很零散,估計也是道聽途說居多,隻是被神秘人物許下的銀子迷了心竅,白白做着發财的美夢。
靠近門口的桌子上獨坐一個背着鬥笠的年輕男子,正是出關而來的李落。
出關之後便與錢義應峰分開,各自入城,好在這個時候往來秀同城的人不少,結伴的、獨身的都有,李落混在其中也就不怎麽起眼。
李落放下酒杯,聽着身後幾人交頭接耳的聲音,淡淡一笑,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不過的确也無須李落費神,這個出了大價錢買李落行蹤的不是旁人,正是周放。
江湖上的消息傳的很快,自然各方勢力收到這個消息也就不慢。
立馬關,定北軍軍營中。
李承烨和李玄澤神色各異的聽着從探子口中傳回來的消息,李承烨有些惱羞成怒,陰沉着臉。
李玄澤苦笑無語,說不上此刻心裏是什麽滋味。
“皇叔,這些消息真假難辨,說不定是有人故意擾亂視聽。”李玄澤見李承烨臉色有些難看,恭聲勸解道。
“消息有真有假,但東西假不了,他們怎麽知道這次會帶補天龜甲?”
“皇叔的意思是卓城那邊有人走漏風聲。”李玄澤輕聲問道。
“不無可能。”
李玄澤心中一凜,閉口不言。大甘朝廷知道此番禮單中有補天龜甲的不超過十人,而且無一不是權貴重臣,誰走漏了消息都是件要人命的大事,更何況此刻帶着這件寶物的還是大甘的那位王爺。
“皇叔,難道有人想借刀殺人?”
李承烨眼皮一跳,神情稍稍平靜下來,看了李玄澤一眼,淡淡問道:“玄澤,你怎麽看?”
“皇叔,你覺得箱子裏是空的麽?”李玄澤小心翼翼的問道。
兩人身前桌上擺放着一個尺寸大小的精緻玉盒,上面殷紅的玉玺大印印在封條上。
一個封字,讓李承烨和李玄澤無可奈何,萬隆帝下旨封箱時有嚴令,玉盒隻有到了秀同城結盟當日才能打開,如有違令,便是抗旨。
這份罪名,即便是李承烨和李玄澤也不願輕易承擔。
李承烨想着離宮之前萬隆帝的神色,沒來由心中一陣煩悶,說不定這盒子裏真是空的,一老一少,玩了一個暗度陳倉的把戲,隻把李承烨和李玄澤當成了幌子。
眼下倒好,空城計還沒有唱完就被人漏了底,将李落置身險境之中。
不知何故,念及此處李承烨倒有了一種莫名的快意。
“皇兄的意思你我不必妄自猜測,盒子空的也好,實的也罷,奉旨行事就好。”李承烨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