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一怔,眼中的漠然閑散瞬間斂去,半晌沒有應聲。
何月鈎一臉驚訝的望着李落,神色數變,頗是難解其中意味。
良久,白衣女子才淡淡說道:“你爲什麽要問這個?”
“随口一問罷了,傳聞此畫出自萬梅園,想必姑娘知道它的來曆。”
“我的确知道這幅畫的來曆。”白衣女子語氣轉冷,反問道,“莫非你在别處見過?”
李落沉默不語,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靜靜的看着白衣女子。
周放眉頭輕輕一皺,看來這幅畫中藏着什麽秘密能驚動李落,一定不會是小事。
周放搜刮腦海中的記憶,大甘别處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宮殿,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麽秘聞奇談。
在場諸人臉色驚疑不定,不曾想李落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就讓白衣女子如此忌諱,想來這裏面大有文章。
“我知道,但我現在不願說,公子最好換一個,萬梅園中的機緣在大甘别處未必能碰得到。”白衣女子冷漠說道。
“多謝姑娘,不過我心中疑問就此一處,其他機緣我并不在意,姑娘若是爲難那就算了,或者……”
“或者什麽?”
“或者姑娘告訴我之後,再收回機緣也無不可。”李落坦然應道。
白衣女子眼中微顯驚訝之色,淡淡一笑道:“公子好膽量。”說罷并沒有即刻答複,轉頭看着覃沖幾人,淡淡說道,“你們呢,可有想好?”
負劍男子心中憤懑難平,仰天長笑道:“好一個萬梅園,仇某領教了,哼,日後定當再來萬梅園領教姑娘絕藝,今日的恩怨暫且記下,異日連本帶利一并讨回。”說完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哼,不識好歹。”何月鈎冷哂嘲弄道。
白衣女子神色不變,淡淡說道:“打開陣法,放他出去。”
何月鈎應了一聲,依舊不見如何動作,衆人回頭望去,隻見負劍男子遠遠離去,身形隐沒在雲霧之後。
“該你了。”白衣女子望着覃沖淡淡說道,聲音很輕,但聽在覃沖耳中恍惚間有些催命勾魂的錯覺。
覃沖神色一緊,望了一眼地上到了此刻還是不見動靜的何朔,臉色陰晴不定,似乎還在掂量着該不該索取萬梅園令符。
“霧大了,下山不易。”
覃沖悶哼一聲,冷冷的盯着白衣女子,寒聲說道:“覃某再領教姑娘一招絕藝。”
白衣女子輕輕一笑,點了點頭道:“好,我便遂了你的心意。”說完輕輕從懷中取出一把三寸長短的秀氣小刀,平聲說道,“你看好了。”
覃沖微微俯身,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衣女子素手中的小刀。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揮手射出飛刀。
覃沖臉色一變,緊接着又是一愣,這把飛刀飛的很慢,大異剛才刺傷負劍男子的出手,在場諸人都看的真真切切,想不出這麽慢的一把飛刀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就在衆人愕然不解之時,飛刀突然變速,像是虛空中有力道送了一程,飛刀倏忽間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到了覃沖眼前三尺外。
覃沖心中一寒,不過心神全在飛刀上,不至于措手不及,功聚雙掌,流沙心法狂湧而出,掃向飛刀。
眼看氣勁就要罩住飛刀,這把數寸長的小刀忽然解體,分成了數枚暗器,有些像是飛蝗釘,有些像暗青子,還有些透骨釘,還有些幹脆就是稀奇古怪的模樣,根本叫不上名字。
飛刀解體之後四散飛了出去,有快有慢,有曲有直,還有一支竟然繞了一個圈,刺向覃沖後頸。
衆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寒氣,飛刀分解之後看清其中并無機括布置,竟然就隻憑女子手勁生出這些變化出來,每一支都取要害或是氣勁難及之處,眼力、臂力、腕力,妙到巅峰,幾乎是數個暗器高手同時出手,駭人聽聞。
覃沖臉色大變,哪敢再有留手,使出十成功力,将全身上下圍了起來,稍有不慎就要死在這奪命追魂的暗器之下。
周放數了數,一共十二支暗器,每一支就刁鑽絕倫,更可怖的是這十二支暗器無一相似,根本不敢想一個人如何駕馭的了這些繁雜的暗器。
覃沖肝膽俱裂,怪叫連連,勉強将這十二支暗器擋在身外,還不等覃沖松口氣,突然眼角一亮,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銀針直刺咽喉,看見時已穿過流沙心經布下的氣勁,就這樣施施然的奪命而來。
覃沖驚駭欲絕,避無可避,隻能眼睜睜看着銀針刺到了咽喉上。
覃沖雙目一黑,就覺得喉間一疼,暗叫一聲此命休矣。
場中靜了下來,靜的仿佛時間凝滞了一般。覃沖緩緩睜開眼睛,差點喜極而泣,自己竟然還活着,連忙探手一摸,銀針剛剛刺破肉皮,就這樣顫顫巍巍的挂在咽喉處。
覃沖劈手拔下飛針,宛若蛇蠍一般抛在地上,連退數步,大口喘息了幾聲,壓下心頭懼意,拱手一禮,頭也不回的匆匆出了萬梅園,留下幾人瞠目結舌的望着白衣女子出神。
這樣匪夷所思的暗器手法,所有人都是首次得見,李落暗自苦笑一聲,看起來自己還是無知了些。
最後這一道暗器并不是力竭,而是白衣女子未存殺心,要不然地上躺着的又要多出一人了。
白衣女子沒有理會衆人驚懼的神色,淡淡說道:“還有你們。”
何夷回過神來,苦笑一聲道:“老夫違誓在先,哪敢厚顔求什麽機緣,多謝姑娘不殺之恩。”
白衣女子淡淡嗯了一聲,受了何夷賠罪之禮,便是放下了何家和萬梅園的恩怨,從此相忘于江湖。
“你呢?”
何山雪還沒有從剛才這驚世駭俗的絕學中醒過神來,等白衣女子問起時猛然一震,驚懼的看着白衣女子。
“你還沒有接下上輩恩怨,想要什麽就說吧。”
何山雪臉色數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