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難不住李落和周放,大約一炷香的工夫,兩人各自取出了十根木條,安然過關。雖說兩人花費的時間相差無幾,不過周放隐隐有感于心,怕是李落刻意等了些時候,免得太過引人注目。
等過了這三關,天色漸漸暗了起來,一路上沒有遇見先前闖關的人,或許已經破關而去,或許沒能破關,被何府中人引到了别處。
梅園中風燈隐藏在花間,美輪美奂,不過經曆了這一天的事,這美景背後似乎有些什麽奇怪的味道,若隐若現,透着幾分讓人難以安心的意味。
關門前自有營帳,菜肴酒水一應俱全,正是備好了款待闖關而來的江湖異士。周放和李落商議了幾句,今日天色已晚,梅園之中明暗難辨,還是待天亮之後再行闖關,随即找了一處營帳待了下來。
周放試過酒菜,沒什麽異樣,和李落随意填飽肚子。忽然,周放驚咦一聲,向兩人來時的路上一指,輕聲說道:“有人來了,嘿,還是熟人。”
李落回頭看了一眼,從梅樹花間走過來五人,看似也是闖關而來。其中有兩人李落認得,一個是公孫婉清,另一個竟然是在昆江渡河時遇到的書生。
“他怎麽也來了?”周放微微皺了皺眉頭,疑惑問道。
李落哦了一聲,心中也閃過一絲疑惑。
公孫婉清還好說,此女武功不弱,公孫家的底蘊未必會輸給何家,有什麽藏而不宣的手段也屬正常,但這個何家公子聽長安镖局幾人诽謗過幾句,不知禮數,很是惹人生厭,沒想到也能破關而入。
李落心中微動,要麽此子便真的是一個藏而不露,欲圖一鳴驚人之輩,要麽就是這次的萬梅園品梅會當真有什麽變數。
“咦,看樣子他們要連夜闖關。”周放低聲說了一句。
“嗯,随他們去吧。”李落不爲所動,淡淡應了一聲,轉而和周放相視一眼,卻都能看見彼此眼中的疑色。
這一夜李落和周放都沒有怎麽合眼,陸續有人入關而來,聽起來似乎人數不少,也不知道棋癫守的第一關怎麽會在李落兩人離去後變的這麽容易了。
清晨,兩人稍事梳洗,往萬梅園深處走去。路上腳印雜亂,有深有淺,來人輕功高低不一,少說也有幾十人進來這一關了。
李落和周放沒有說話,卻也猜到萬梅園有變,隻是不知道是怎樣的變故。
不多時李落兩人就來到了第五關前,臉上皆有驚容,這一關關門前竟然沒有人看守,空無一人,不見守關的人,更不見闖關的人,好像一夜之間這裏變成了一座空城一般。
周放疑惑不解,仔細看了看四下,風平浪靜,但卻給人一股心神不甯的感覺。
“王爺,有些不太對勁。”周放沉聲說道。
“嗯,是有些奇怪。”
“咱們進去瞧瞧?”
李落沉吟少頃,點了點頭道:“好,既然來都來了,看過之後再作計議。”
周放朗聲笑道:“也對,豈能空走一趟,再說真要是什麽龍潭虎穴咱們也要闖一闖,周放不能随王爺征戰沙場,在這裏能與王爺并肩而戰也不枉此生了。”
“周兄言重了,隻怕日後你我并肩作戰的時候還不少呢。”李落和暖一笑道。
周放哈哈大笑,當先開路。兩人腳程很快,過了第五關之後,不曾想第六關前也沒有人守關。李落和周放俱是藝高人膽大,縱有猜疑,但腳下不慢,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第七關前。
到了這裏,李落和周放不約而同的放緩腳步,神情稍顯凝重。梅花依舊,天白,花白,雪也白。
李落微微仰頭看着身旁一株梅樹,沉吟思索。周放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葉花瓣,放到眼前瞧了瞧,遞給李落:“劍氣。”
李落留神望着掌中花瓣,不是開謝之後落在地上,而是被利器割斷,切口平整宛若裁剪出來的一樣。
要知花瓣輕柔,斬斷容易,但能留下這麽整齊平整的端口極難,顯見這枚花瓣遇到的人是一個絕頂高手。
李落點了點頭,雖說并不能像周放分辨的清是劍氣還是其他兵刃,但也能瞧出此人出手不凡,緩聲說道:“好快的出招。”
“嗯,的确很快,半分樓中能用出這麽快的劍的人也不多。”
“周兄,你瞧這株梅樹。”李落指了指身旁梅樹,沉聲說道。
“梅樹?有蹊跷?”周放擡頭仔細打量了打量李落所指的梅花樹,枝繁花茂,外表看起來尋常的很,隻是萬梅園中不起眼的一株梅樹而已。
李落輕輕上前用手摸了摸樹幹,突然運掌爲刀,将梅樹樹幹從中劈開,區區血肉之軀,竟不亞于長刀利器。周放眼孔一收,微微吃了一驚,又将李落的武功造詣高看了一眼。
周放眼中的訝色還沒有散去,瞥見斷開的梅樹,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道:“怎會這樣!?”
李落凝重說道:“我隻覺得這株梅樹有些古怪,内中情形也沒有想到。”
這株斷開的梅樹樹幹中的經絡已經寸寸裂碎,周放用手撚了撚,細微些的木屑差不多隻有半寸不到,最是讓人驚奇的是樹幹外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麽異常,而裏面竟已經破碎不堪,如此陰柔歹毒的内家掌力實屬少見。
樹上梅花雖仍開的絢爛,但根基已絕,不過數日就會衰落枯死。
“周兄,這是什麽掌法?”
周放皺眉沉吟道:“江湖上以陰柔見長的掌法也有一些,但能讓外表看不出一絲異常來當屬罕見,此人不單掌法了得,而且内力也極爲不弱,這樣的高手屈指可數。”
“我曾經聽說有一種掌法叫摧心掌,中掌者也是這般模樣,會否就是這樣的武功?”
周放點點頭道:“确有此事,不單是摧心掌,還有化骨綿掌,流沙心經種種江湖絕學,都是走的陰柔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