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所言與咱們這次遇到的不見得一模一樣,但借鑒借鑒定是錯不了,楊兄,你就别吊小弟的胃口了。”
“哈哈,這個好說,好說。”這位楊姓男子似乎頗爲受用身旁好友的吹捧,有些自得之意。
周圍幾人也都驚詫的尋聲望了過來,留神聆聽着五年之前的品梅會男子之父有怎樣一番境遇。
楊姓男子輕咳一聲,緩緩說道:“聽家父說起,五年前品梅會何府守關衆人中亦有棋癫前輩,不過不像這次出現的這麽早。
當年棋癫前輩該是在第五關,也是有兩幅殘局和一張棋盤。
闖關之人可以選擇破解殘局,也可以與棋癫前輩在棋藝上一較高下。
其中的分别是倘若要在棋藝上與棋癫前輩一決高下,唯有得勝才能過關,不過如果選擇破解殘局,不一定要解開棋局才能過關,能不能闖過去全憑棋癫前輩一言而定,有時候剛下到一半,莫名其妙的就破關了,嘿,的确有些蹊跷。”
諸人俱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心裏也都稍稍松了一口氣,既然并非一定要在棋藝上勝過棋癫,那這破解棋局可就是暗藏玄機了,能不能過得去隻在棋癫一句話,想必何家做點什麽手腳别人也無話可說。
楊姓男子的同伴恭維了幾句,詢問當年楊家尊長闖到了第幾關。楊姓男子含糊其辭,沒有多說,言語中不詳不實,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願啓齒。
不過李落并沒有輕視此人,楊門一脈能得何府數度相邀,定有過人之處,隻看楊姓男子誇誇其談的模樣,的确容易讓人小瞧了,不過背後城府卻未必就是眼前所見。
李落聽罷,了然于胸,難怪這棋局看起來有些古怪。周放摸了摸下颚,望着李落,自嘲一笑道:“莫非我這樣也能過去?”
李落莞爾一笑,傳音說道:“咱們先等等,少頃有人破關之後你我再闖關不遲。”
周放嗯了一聲,随遇而安,淡然瞧着關門前各色人群。李落輕輕打量了打量四周衆人,目光投到關門前的老者身上,心中暗暗沉吟,何家如此大異往日的安排會否和當日梅山縣碰到的乞丐有關,莫非是何家覺察到了什麽,才會有這樣的布置。
過了一頓飯的工夫,便有人按捺不住上前破關,果然是選擇了破解棋局,極少有人願在棋藝上與棋癫争鋒相對。
不過也不乏藝高膽大的桀骜之輩,要憑借棋藝堂堂正正與棋癫一較高下。此時就有一個白衫男子漠然端坐在空無一子的棋盤之前,微微一禮之後一語不發的望着棋癫。
棋癫面無異色,颔首一禮,似乎也不願多話,嘶啞說道:“如果還有誰要破解棋局闖關的就一起來吧,免得誤了諸位的工夫。”
棋癫此語雖顯得有些狂妄,但以其在棋藝上的名頭,當也有自傲的本錢,三人同時闖關總比一個一個來要快上不少,再說棋癫分心旁顧,說不定還能多出幾分機會來。
此語落罷,就有人當仁不讓的上前應戰,似乎有些不忿棋癫如此輕看衆人,不過眼底卻掩蓋不住一絲竊喜。
棋盤上黑白交錯,無聲無息,卻暗藏兇險。
李落瞧了幾眼,當中處這個白衫男子的棋藝遠勝左右兩人,隻是破解殘局與正面對弈不同,如果不能另辟蹊徑破開殘局所布置的溝壑,那每落下一子實際上都沒有超出設下棋局之人的算計,若以心神而論,左右兩側這兩個人幾乎難以讓棋癫分神,所慮者隻是這位白衫男子。
不過這白衫男子雖然也算棋道高手,但畢竟稍遜棋癫一籌,如果棋癫分心,或許還有機可乘,不過眼下已是步步維艱,被棋癫所持黑子逼在棋盤一隅,難以成勢。
過了頓飯光景,白衫男子黯然一歎,棄子認輸。棋癫緩緩點了點頭,也不客氣,直言說道:“你如果破解棋局還有幾分機會。”說罷掃了兩側破局之人一眼,冷淡說道,“兩位不用再試,這兩幅殘局你們解不開,請了。”
兩人一臉羞惱的瞪着棋癫,有一人還自厚顔強辯,棋癫冷哼一聲,也不多話,寥寥數子,就将對面之人擊敗,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輕而易舉卻又半點沒有手下留情。
闖關之人羞憤非常,含恨望着棋癫,臉色陣青陣白,悶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從來路返了回去。何家一人急忙跟上前去,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梅花林中。
這一幕過罷,過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闖關,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才有人上前破關,不過都顯得小心翼翼了許多。
周放瞧了半晌,低聲向李落問到:“諸葛公子,這在棋藝上比試高低比破解棋局要難麽?”
李落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并不是這樣,棋盤争雄拼的是真才實學,但破解棋局不同,如果知曉棋局變化,自然可以應勢而爲,解局一方往往要以數倍之力才有可能搏得一線生機。”
周放哦了一聲,眉頭微微一皺,也察覺出其中的古怪來。
兩人閉口不言,靜靜的看着棋盤之前人來人往。
兩個時辰過去,能得到棋癫認同闖過這一關的剛滿十數,而且無一人是憑借棋藝闖過此關的,都是破解棋局到落三五十子的時候,棋癫推盤,冷聲言道可以過關,至于勝負如何,除了棋癫之外,隻怕在場諸人沒有幾人能看的明白。
每試一局,棋癫便會複盤如初。
縱然有人僥幸破關,落下的一枚枚棋子分分明明,旁人也看得一清二楚,但過關之後,兩幅殘局再也下不出一樣的局勢來,不乏有人好行小惠,想要借着前人才智闖過這一關,不過不等落下三子,便被棋癫的棋子割裂的支離破碎,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