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翼一臉不忿,不過也不敢頂撞毛空,站在一旁生悶氣。
幾人莞爾一笑,周放和顔笑道:“好,以後有的是機會和小翼聯手退敵。”
衛翼轉忿爲喜,大聲說道:“周大哥,這可是你說的,不能騙我。”
周放哈哈笑道:“不騙你,不過,”
周放話鋒一轉,沉聲接道,“小翼,江湖上能人異士不知凡幾,不說别處,蛇堂你也知曉,想當年在卓城也是風光無限,但一夜之間就片瓦不存,行走江湖武功固然重要,但大多時候都要多動動腦筋。”
衛翼撇撇嘴道:“那不是被官府出面剿滅的麽。”
周放耐着性子壓低聲音說道:“話雖如此,但當日聚義堂發生的事想必你也聽說過,一指破了朱家的袖裏乾坤,小翼,你在這等人物手下能過得了幾招?”
衛翼張了張口,垂頭喪氣的說道:“怕是也接不下一招吧。”
“知道就好,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多練練武功。”毛空叱道。
衛翼擡頭看了毛空一眼,喪氣說道:“知道啦。”
韓進哈哈一笑,拍了拍衛翼肩頭,笑道:“别多心,周大哥是怕你将來吃虧,這樣的宗師高手放眼大甘也不多,好了,别哭喪着臉了,趕緊收拾好行李。”說完攬着衛翼進了客棧。
毛空冷哼一聲:“不知天高地厚。”
“算了,毛老爺子,小翼心性不錯,假以時日也能獨當一面。”
毛空臉色轉和,看了客棧内堂一眼,低聲問道:“留在這裏三日,東家那邊沒說什麽?”
“放心,小侄怎敢自己做主,這是東家的意思。”
“哦,看來東家很通情達理,這樣也好,能省不少事。”
周放意味深長的說道:“東家知道的事可不是咱們能以常理揣測的。”
毛空一愣,若有所思的望着周放。
周放哈哈一笑,道:“毛老爺子,咱們也進去歇歇吧,趕了這些天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說罷讓了毛空先行一步。
日後和李落同行的時日還長,雖然不能直言說明李落的身份,但偶爾提點幾句,免得日後埋下禍端。
諸人在梅山縣住了下來,到了第二日,又見望梅何家登門造訪,此次除了何善堂之外,還有何家少主同行。
一行人浩浩蕩蕩,禮數極重,府中人人側目,長安镖局攜半分樓雙雄入梅山縣一事不翼而飛,不敢說人盡皆知,但稍稍打聽打聽就能知道來人是誰。
平安客棧來往的江湖中人瞬間多了起來,周放周旋之餘隐隐有擔憂之意,人聲嘈雜,你來我往,也不知道會不會惹得李落不喜。
就在周放惴惴不安之際,李落先一步去梅山縣府各處遊賞去了,借着幾日閑暇走走看看,再來梅山也不知道要到那年那月了。
梅山縣縣城不大,街道兩旁的樓宇房舍修建的頗爲整齊,南北通透,道路雖然不寬,但并不擁擠,有縱橫交錯的小巷将城中主道連接起來,不論是東南西北,信步而至,也大都能去到想去的地方。
城中梅香四溢,家家戶戶幾乎都有一株梅樹,有些開在院中,有些散在街角,還有些就在信手拈來的道邊。
早寒的梅花已經開敗了,不過大半梅樹才剛剛吐蕊,肆意招展,點綴的偌大一個梅山縣飄飄然多出幾分仙氣。
梅山縣本屬北地,但城中建築多顯精巧,雕梁畫棟的手法也以秀氣柔美見長,不像北府别處的府郡,反而像江南水鄉多些。
李落信步閑散的走在城中,興之所至便停下腳步駐足半晌,看夠了這些甯靜祥和的美景後又轉去下一處,随着花香,停停走走,好一個惬意。
到了晌午時分,李落和朱智幾人随意找了處街邊小店,要了幾道當地的菜肴吃了起來,雖說比不上卓城裏的美味佳肴,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朱智幾将難得的放松心神,久在行伍朝堂之中,就是睡覺時多半也要半睡半醒,留神有沒有驟起異變,在這裏就無須多想這些。
此處沒有人認得李落和牧天狼諸将,隻當幾人是踏雪賞梅的遊人,偶爾還會有人颔首輕笑,招呼一聲,頗是悠閑。
飯菜用的差不多了,朱智剛要去付了銀子,店門處傳來一陣喧嘩嘈雜的聲音,紛紛擾擾,打破了這一刻的甯靜安逸。
李落幾人轉頭望去,卻是個乞丐模樣的年老男子,身上穿的衣服又髒又破,似乎有數年也沒有換過,還沒有進屋,隻站在店門口就能聞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這名乞丐正和店家糾纏不清,李落聽了幾句,似是乞丐上門乞讨,店家圖個吉利,取了些吃食端了出去,哪知這乞丐并不知足,又是嫌飯菜不好,又是嫌棄沒有酒水,當真是把這家酒館當成了自家的一般,甚是無禮。
初時這店家還有些耐性,不過見這個乞丐糾纏不清,也就沒了好顔色,大聲呵斥了幾句。
乞丐面不改色,竟然賴在了店門口,路上行人見狀不免指指點點,有些想進來吃飯的路人幹脆繞道别處去了,就是店中一些還沒有吃完的食客也耐不住陣陣惡臭,匆忙結完賬,掩鼻離去。
李落瞧了片刻,淡然說道:“咱們走吧。”
朱智扔下銀子,起身随李落向店外走去。
堂中小二又是作揖,又是賠禮,生怕壞了自家店裏的名聲。
李落輕輕一笑,不以爲意,剛要跨出店門的瞬間,乞丐突然一個趔趄,向李落沖了過來。
朱智和錢義眼中厲色一閃,擋在李落身前,将乞丐推了回去。
還不等朱智揚聲呵斥,這乞丐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哭天喊地的叫道:“打人啦,沒天理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朱智哪裏見過這樣厚臉皮的人,不禁微微一愣,氣極反笑道:“誰打你了。”
“沒打我,那我怎麽倒在地上了,難不成老叫花子有毛病,大冷的天坐在地上乘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