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過也要小心行事,我不怕羯城走脫,隻怕被别人看見。
這件事做的越隐秘越好,如果有什麽意外,先下手爲強,無須擔憂王爺那邊,如果王爺問責下來,就說是我說的。”
“屬下明白。”
“去吧。”殷莫淮輕輕閉上眼睛,揮了揮手道。
天狼騎将士躬身一禮,頗顯敬畏的看了殷莫淮一眼,悄然離去。
城西,官道上。
羯城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心頭大石稍稍放了下來。
隻要離開卓城,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這個天下終還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羯城吐了一口濁氣,隻想縱聲長笑,一洩心頭憤懑。
馬車極快,羯城歸心似箭,這個地方委實不願再留上一時半刻。
馬車中,羯城閉目養神,躊躇滿志,卻還有點餘暇心思想想這些年在卓城的所見所聞。
雖然羯城心底對李落憎恨無比,但實則不減畏懼之意,隻可惜這個朝廷腐敗不堪,空有良将而不能用。
朝廷昏庸,百官結黨營私,隻求利,不爲國,這樣的朝廷就算沒有外敵,隻怕也撐不了多久,如果讓自己回去朔夕,定要引以爲戒,勵精圖治不可。
就在羯城臉上漸漸浮上笑意的時候,突然馬車一頓,隻聽得駕車的死士一聲悶哼,接着就是墜地發出的一聲悶響。
羯城還不知道馬車外發生了什麽事,良駒忽然失控,就聽到車軸發出一陣難聽的吱咯聲,整架馬車猛然側翻了出去。
羯城臉色大變,雙手猛擊窗欄,飛燕投林般從馬車車窗竄了出去,困在卓城多年,這一身武功倒沒有怎麽落下。
落地之後,羯城心中就是一寒,僅有的三名死士已有一個命喪黃泉,餘下兩人一左一右護在羯城身側,一臉殺意的盯着身前不遠處的五人。
這五人俱是蒙面,其中幾名身形窈窕,似乎還是女子。
“你們是什麽人?”羯城厲聲喝道。
當先的挺拔蒙面人沒有作答,自顧說道:“時辰差不多了,動手。”
說罷一道劍光直取羯城面門。
羯城大吃一驚,這一劍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劍氣肆虐,還沒有近身就刺得臉上一陣生疼。
兩名死士虎吼一聲,迎上這道劍光。
隻是率先出手的蒙面人身邊同伴也沒有閑着,兩人飛身而出,接下兩名死士。
交手剛剛一招,這兩名死士心中便是一沉。
兩個蒙面人一人使短劍,另一人使長劍,使短劍者劍招兇厲狡詐,陰險非常;使長劍者的劍招縱橫掠影,劍招大氣磅礴,招式精妙竟是生平僅見,難以抵擋。
除此之外,餘下兩名蒙面人掠陣,防備羯城幾人逃走。
羯城心中一沉,頓覺不妙,隐隐察覺似乎落入了算計之中,隻是已無餘力猜測。
眼下這個蒙面人劍術精絕還在另外兩名蒙面人之上,每一劍羯城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勉強接下來,而羯城已然察覺此人已是手下留情,如若不然,恐怕早就傷在這把泛着青幽寒光的長劍之下。
羯城左支右绌,勉力維持,突然眼角閃過一絲鮮紅,急忙掃了一眼,就見使短劍的蒙面人猛然搶入西戎死士三尺之内,一把短劍宛若毒蛇一樣纏上死士,招招兇厲,不離死士胸腹要穴。
這名死士已是到了強弩之末,原本也精擅伏殺之術,可是到了這名蒙面人眼前,一身殺人的技藝粗淺的如同三歲孩童一般,隻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的餘地。
短劍招招見血,西戎死士卻也沒有懼意,仍舊竭力拼殺。
蒙面人似乎有些不耐,短劍一引,從西戎死士身旁劃過,露出背心。
西戎死士一振,舉刀就要斬向蒙面人後心。
突然,從這名蒙面人肋下竄出一根數尺長的細線,似鞭非鞭,繞在死士拿刀的手腕處。
死士心中一寒,不等變招,隻覺手腕一痛,一隻手連同手中兵刃齊齊和身子分開,被這道細線生生割斷。
死士狂怒欲吼,隻是話音還沒有來得及吐出來,蒙面人手中的短劍就從脖頸背後刺了進去,貫穿頭顱,又從死士嘴裏鑽了出來,這一聲怒吼便在劍刃中分崩離析。
羯城如墜冰窖,這幾個攔路的殺手武功高的出奇,就在這名死士喪命的同一刻,另一邊也分出生死。
蒙面人手中的長劍忽然飛速旋轉起來,蕩開死士手中兵刃,持劍的手仿佛消失不見,隻能看到一道龍卷而起的劍影,沒入死士胸口,無聲無息的了結了一條性命,看着出手,竟似和冷冰的影劍有異曲同工之處。
使長劍的蒙面人擡頭看了一眼遠處,山林之後隐隐有馬蹄聲傳來,脆聲說道:“有人來了。”果然是個女子。
羯城宛若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嘶聲大喊道:“救命,來人啊!”
身前蒙面人冷笑一聲,漠然說道:“暫且留你一條狗命,莫以爲我真的會讓你離開卓城。”
說罷長劍一挑,羯城早已力盡,手中的兵刃被長劍毫不費力的挑飛了出去。
蒙面人欺身而上,一隻手猛拍在羯城胸口。
羯城慘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心中一片凄然,這一掌已經震斷了身上經脈,武功被廢,就算回到朔夕又能怎樣。
蒙面人不再理會臉色死灰的羯城,極快的将地上的兩具屍體裝入麻袋中,又再掩去地上的血迹,在馬蹄聲到來之前飄然離去。
羯城頹然倒地,一天之内,先是大喜,再是大悲,蒼天果真要這般捉弄人麽。
馬蹄聲響了起來,遠處傳來幾個人談笑的聲音:“郡主的箭術當真了得,百步穿楊,箭無虛發啊。”
“哈哈,邵将軍有所不知,在牧天狼軍中郡主的箭術都是出了名的,就連王爺也頗爲贊賞呢。”
“那是那是,今天總算開了眼界,不過邝将軍的箭術也不弱,勝過邵某許多。”
“邵将軍過譽了,論箭術我可及不上你,不過喝酒倒還能和邵将軍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