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什麽?”
鸠彩兒剛要說話,就被琮馥一把掩住朱唇,臉色羞紅窘迫。
再瞧鸠彩兒一臉壞笑,兩顆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李落啞然失笑,才是剛剛告誡不要再和鸠彩兒糾纏,如果追問下去,還不知道會從鸠彩兒口中說出什麽話來。
李落朗聲笑道:“多謝樂今和鸠姑娘賞臉了。”說罷又請了宋曉臣和林慕楓作陪,宋曉臣還好些,林慕楓受寵若驚,一臉喜色,連聲稱謝,心中卻也知道李落此舉多半是看在淳親王府萱妃的面子上。
最後李落落在婁梨園和顧家姑娘身上,溫顔說道:“婁公子,顧姑娘,不知兩位可有閑暇?”
婁梨園一愣,沒想到竟然還有自己的份,急忙應道:“請王爺示下。”
“婁公子不必拘禮,李落喧賓奪主,想借範大人的酒宴做個和事佬,願你們和東海豪傑化幹戈爲玉帛,若爲此事,還望不要再起争端。”
婁梨園應了一聲,看着身邊的顧家姑娘,顧家姑娘咬了咬嘴唇,輕聲說道:“小女子聽憑王爺吩咐,日後和她們好好相處。”
“單是言和卻還不夠。”李落突然說道。
顧家姑娘茫然擡頭,心中生出一絲委屈,以爲李落還要自己向鸠彩兒賠禮道歉。
李落微微一笑,明白眼前這個驕縱女子的心思,如果真是這樣厚此薄彼,卻也難以服衆。
朗聲笑道:“言和之後,你們還要相護扶持,顧姑娘,盟城左右你們顧家不做第二人想,但到了海上,扶琮和飛鲸的戰船威力,如果不是親眼得見,絕難想象世上還有這樣了得的水師。
各有所長,也恰能各補所需,盟城内外,便要你們守護了。”
顧家姑娘一怔,沒想到李落原來是這個用意,愣了愣神,有些意外,也有些别的感觸,似乎想不到李落會有如此托付,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琮馥看了顧家女子一眼,腼腆溫和的應了一聲。
壤驷寒山點頭笑道:“玄樓,聽你說起過盟城的境況,有點意思。”
“還要請寒山兄不惜賜教了。”
“談不上賜教,我該偷師一二才對。”
兩人相視一笑,神色融洽。大甘李落與骨雅壤驷寒山這般推心置腹,不知道看在場外諸人的眼中又做了怎樣的猜想。
衆人就在這樣和睦的氣氛下赴宴,望星樓中衆人暢談說笑,賓主盡歡,雖說宴會中的人物比不得卓城時陪在壤驷寒山身邊的權貴身份顯赫,卻有一股宮中沒有的豪邁灑脫之感。
酒過三巡,席上便熱鬧起來了,猶是夾雜着鸠彩兒清脆的呼喝聲,争鋒鬥酒不讓須眉,杯來盞去,好一個豪放的妙人。
漸漸的,琮馥也從剛見李落時的拘謹中解脫出來,這個時候才是李落認得的扶琮刺背龍魚。
席間以兩人爲尊,一個是李落,出身王府卻久在軍中,不管是禮儀之宴還是草莽豪聚,都是相得益彰。
另一個是壤驷寒山,貴爲骨雅王子,不過看起來還是喜歡豪邁風氣重些,在卓城裏反而有些束手束腳,不甚自在。
不說其他,就見這溫文爾雅、恬淡靜怡的壤驷葵也慢慢的笑出了聲,幾杯美酒入喉,臉色印上兩朵紅暈,燈下美人,煞是好看。
盟城是一座新城,城中的房屋樓閣新,路上的行人商旅也很新,而處事的法度規矩也與大甘别處不同。
現在看上去盟城的底蘊和積澱不及卓城,物也好,人也罷,似乎還都差了些,不過這看似稍遜一籌的風光人物中卻透着一股新意,隻待這股新意長成之日,或許會有另一番世人難以想象的盛況。
壤驷寒山頗顯高興,這一路所見所聞早已超出自己的預料。
此刻望星樓中人雖然少了些,不算李落,除了扶琮樂今和飛鲸鸠彩兒身份地位能與壤驷寒山作陪外,其餘幾人都差了些。
不過壤驷寒山倒不曾有什麽異色,這裏風輕雲淡,海浪濤濤,别有一種叫人心曠神怡的舒适,比較起來的确是比卓城自在随意了許多。
李落也卸去了幾分城府,安閑自若,固然到不了和章澤柳之流鬼混時的放浪形骸,總歸是比卓城王府皇宮裏要灑脫自在些。
壤驷寒山在盟城留了幾日,随李落和範安微四處走動了走動,看看盟城日常運行,與此次草海與大甘互通商阜之事相互印證,起意借鑒一二。
再過些時候就是九月初九,盟城耀合會立會的日子。
今年的九月初九是盟城首年,爲了揚名沿海諸府和東海諸族,此次耀合會廣邀天下英豪齊聚盟城,聲勢之大堪稱近年少有的盛事,再加上有大甘朝廷鼎力支持,盟城之會的确稱得上東府新象。
耀合,昔年,來日三城盡都着手布置起來,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萬幸此時有李落坐鎮盟城,固然有人别有用心,不願看着盟城嶄露頭角,不過也不敢在李落眼前壞事,免得惹怒了大甘定天王一手操持的東府盟城。
壤驷寒山逗留了數日,離盟城會的日子越近,四方豪傑越來越多,熙熙攘攘,都有些人滿爲患的意味。
壤驷寒山唏噓感慨,倘若不是還有鹿玄機等在卓城,說不定就要到盟城會結束之後再返回骨雅去了。
李落幾人離開卓城已經有些時日了,不單是壤驷寒山不便久留,就是李落也不能荒廢了卓城裏巡檢司衙門的事,雖是有些遺憾,也隻好定下歸期,擇日返回卓城。
知道李落身在盟城,兩州總兵顧惜朝和初陽知府藍青書也都快馬趕到盟城,拜會李落,猶是顧惜朝,對李落的器重之情極是感激,鞍前馬後,一副以李落馬首是瞻的模樣。
虞子略尚在重建大甘水師,抽不出身來,不過書信業已傳到盟城,言道李落倘若得閑,可去往蒼洱千帆渡一行,巡視大甘水師的雛形。